夏城一破舊的宅子裡,安家三兄弟都一臉沉思地看著他爹安在賢。
安在賢此刻坐在一張掉漆的四方桌麵前,桌子上放著一本舊書。
這書的殼破舊,上麵甚至還有輕微的汙漬,書頁更被磨起了毛邊。
這是安在賢花了大半輩子,根據自己的畢生所學,所見、所思,修修改改多次,最終定稿的治國之策。
安家老大安厚德看了看他爹,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書,擔憂道:“爹,你當真想要把你花了大半輩子才寫的治國之策獻給新帝?”
當然,他並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更不是擔心自己的前程,他隻是擔心,他爹又落得當年一樣的下場,擔心他爹再經不起打擊。
安家老二安順義也和大哥一樣,滿是擔心,“爹,要不要我們再打聽打聽這新帝的作風後再做決定?”
唯有老三安勇武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還用得著打聽?”
安在賢順了順花白的胡子道:“新帝在嶺南的遍施仁政,廣救百姓的善舉早傳開了,誰不知道她是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我等了大半輩子,終於等到一個真正為國為民的好皇帝,萬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可……”安厚德想說,那些貴人為了好名聲,有的是手段。
更何況江氏一個女子,能一夜拿下西戎皇宮,又以雷霆手段,拿下了西戎整個兵力。
還讓陸時晏這樣的少年戰神,甘願屈居她身後,讓她一個女子掌管國事,上位成為女帝。
在安厚德看來,這樣的女子定然不簡單。那些關於她的傳言,還不知道有幾件是真的。
“行了,我主意已決,你不用再勸。”安在賢抬手,製止他再說下去,“你們兄弟幾個,若是擔心再受我連累,我立馬修書一封,與你兄弟幾人斷絕關係。”
兄弟幾個齊齊跪了下來。
安厚德道:“爹!你萬不可如此說,我們隻是擔心你。”
安順義也道:“爹,你可千萬彆如此說,當年的事,我們從來沒在心裡怪過你。我們是一家人,勢必同進退。”
“我這就去托人找關係,定讓爹完成心願,將書親自送到新帝手中。”
安勇武是個行動派,他說完朝著安在賢磕了個頭,也不管他爹同不同意,便大步出了門。
安在賢當年因為獻書之事,惹得皇帝大怒,被貶為西北極寒之地當縣令,後來雖有調遣,但也一直在外為官,直到前兩年身體越來越差,辭官後才回到京城。
安家幾個兒子雖然沒被調出京城,但也一直被打壓。安家兄弟幾個都在夏城都隻領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官之職。
不過安勇武的官職雖小,但卻交友廣泛,很快,就有一好友,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將安在賢帶去見江棠棠。
他這好友叫黎明順,原本並不是皇宮的禁衛軍。是江棠棠和陸時晏拿下西戎後,將夏城各處的士兵打亂後重新編製,才進入的禁衛軍。
黎明順這個人講義氣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是,經過他的觀察,覺得江棠棠雖是女子,但確實是一個好皇帝。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出頭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