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她怕了，她悔了。

她信了那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老爺！我們錯了！”她嘴裡喃喃有詞地站起來，“都是我們害了永安啊！是我們的錯，若不是我們一心想往上爬，永安又怎會死？”

她說著看了一眼被推倒的博古架，那些她以前最愛的擺件已經碎了一地。還有她花重金修建的府邸，如今也已被砸得稀碎。

這些都是她以前無比看重，緊緊抓在手裡的東西，可如今……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

她猛地朝著柱子撞去。

看到韓惠寧死了，方才那些憤怒衝進李家的民眾都如泄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地。

有人也如韓惠寧一般審視自己的生平，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無不痛哭流涕地悔過，對著上天賭咒發誓，說自己以後一定改正雲雲。

李家從暴亂現場，變成了大型悔過會。

而大家之所以這般，隻是為了求得神仙相救。

江棠棠飄在上空之中，聽著人們的悔過與求救聲，一時心情複雜。

她心有不忍，但卻也無能為力。

畢竟她現在隻是一縷飄蕩的神識而已。並非是真正的神。

更何況，她心中也還有許多的疑問未解。

但她也明白，若是不先安撫這些暴動的人，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出來。

於是想了想，說了幾句安撫人心的話。

其內容，大致是大家一心向善，心中有愛，一定能渡過這一場浩劫的。

說完這些話，她就像以前一樣，疲憊地回到了空間之中沉睡。

但李家這一奇景，卻是在盛京傳開了。

還留在盛京沒有逃走的老百姓得知後，無不對著上天磕頭，求上天保佑自己及家人。

而關於這場瘟疫，是因為皇帝不德而引起的傳言，也越傳越凶。

以前還有部分人說這一切也許與皇帝無關……

但李家當日神仙顯靈的事情，卻是讓那一部分人也改變了想法。

關於讓慕晟退位讓賢，平息瘟疫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此刻的皇宮之中，慕晟定定地看著被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暗衛，道：“外麵傳的都是真的？”

暗衛道：“屬下去的時候，並沒有聽見神諭。但李家院子的樹上，確實還掛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如今已是五月，天氣越來越熱。就盛京城的天氣，絕不可能有冰霜。

更不可能有人能造這樣的假。

那就是說，是真的有神明出現過？如今大耀這一切，確是因為他的失德？

慕晟瞬間麵如死灰。

但過了好一會，他又突然看向暗衛道：“是不是，你也覺得，這是朕的錯？”

暗衛忙跪到地上，大呼不敢。

“是不是你也覺得朕應該趕緊退位讓賢，隻要換一個人當皇帝，那瘟疫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