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俞老爺子拎著大皮箱,一路走一路看。
雖然那山坡上,全是些墓地,但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恐懼,有的隻是熟悉。
“老夥計們,我就走了啊。”
最後朝著隴山山坡上的漫山墓地說了聲過後,老人才提著大皮箱子踏出隴山公墓的大門。
“爸!爸,這兒。”
老人的兒子兒媳已經到了,車就停在路邊。
看到老人的身影,老人兒子高喊了聲,迎了過來。
兒媳婦也跟在旁邊。
“爸,你提著這麽多東西,我說進去接你,你還說自己出來。”
老人兒子也已經是四十來歲的中年。
這會兒看到自己父親,臉上高興,同時說道。
“我總得給我這群老夥計道道別。”
老人回頭望了眼墓園。
中年男人聽著他爹這話,不好再說了。
“我先跟你說啊,等咱老了之後,你還得給我送回來。我就這地方熟。我都給人說好了,讓在這兒山上給我留塊地。”
“爸,你說這個乾啥啊。不知道還以為您身體怎麽了,爸你這兒身子骨起碼還能活個二三十年吧。”
“你就跟我胡扯。活那麽大不成老妖怪了。”
老人笑了,然後再跟他兒媳婦說話,
“慧芸,這些天家裏沒事兒吧。這混小子對你們可好吧。”
“爸,我都四十幾的人了。”
“四十幾咋了,你就是八十了,我也是你爹。你要對媳婦兒不好,老子照樣揍你。”
老人一橫眉頭,中年男人頓時不說話了。
“都挺好的。雨柔,小宏,前兩天還惦記著你呢。”
“嘿,是好久沒見我兩個孫子孫女了。”
婦人抬起頭,對著老人笑著應道。
老人聽著孫子孫女,臉上再露出些笑容。
“我這兒搬過去了,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吧?”
“爸,雨柔,小宏兩個人都工作搬出去了,家裏房間都空了不少,就我們兩個人住,平時都覺得冷清。爸你搬過來正好熱鬨熱鬨,哪來的麻煩。”
婦人笑著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聽著,再點著頭。
“爸,你讓宏達幫你提行李吧。”
婦人再笑著說了句。
“行。”
老人直接鬆手,也沒跟自己兒子客氣。
中年男人幫提著行李,一家人就說說笑笑上了車。
“……爸,你暈車不?暈車的話坐前排好些。”
“沒事兒,不暈。”
“那咱就走了啊。”
車啟動,中年男人依舊和老人說著些話。
婦人則是逐漸有些沉默,坐在副駕駛,像是有些走神。
“慧芸,孩子他娘……爸跟你說話呢。”
開車的中年男人連喊了幾聲,婦人才從走神中反應過來,
“啊?爸,不好意思,我想著些東西,想得有些出神。”
婦人反應過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她自然不是因為老人要搬來而不高興,
這本來就是他們兩口子主動來接的老人,不然,老人在這兒本來也過得好好的。
她真是有些事情出神了。
“沒事兒,沒事兒。你是當老師的,需要操心的事情本來就多,你要累了你就眯一會兒,”
老人笑著擺了擺手,這麽多年了,他自然也知道他這個兒媳婦是啥樣的人,自然不介意。
“沒事兒吧?”
中年男人也問了句。
“沒事兒,就是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想不通。”
婦人搖了搖頭,再靠著車窗,心裏再想了下剛才思索的事情。
她是一個高中的老師,今天也不是周末,本來不該放假。
結果前一天,學校突然說今天臨時閉校修整,老師學生集體放假。
簡直有些莫名其妙,她自然有些疑惑。
而之前有人傳,說是因為隔壁學校有人自殺了,好像是上吊。
可是這依舊解不了她的疑惑。
隔壁學校的事情,和他們學校有什麽關係。
就是他們學校有人自殺了,那也該是加強心理教育,怎麽就放假了。
她有些想不通。
不過也無所謂吧,就當是學校突然發好心了,給多放一天假。
婦人搖了搖頭,也沒再想了。
抬起頭,再笑著加入交流,和老人說著話,
“爸,咱樓底下也有不少老頭老太太,你喜歡下棋嗎?到時候也可以去湊個熱鬨啊。”
“下棋啊,勉強會兩下子。”
說說笑笑著,
車一路開了三四個小時,一路基本高速,倒還算平坦。
臨快到中午了,終於到了地方。
鶴鳴市,也是禹省的省會所在。
……
“宏達,你跟爸說會兒話,我出去買點菜。”
“爸,我出去買點菜啊。你就看屋裏看看電視,和宏達說說話都行。”
“買什麽菜啊,就家裏吃點就行了。”
“爸,你剛搬來,這就是喬遷,怎麽能隨便吃點。而且家裏是該買菜了,我去了啊。”
婦人再說了句兩句,就出了屋門。
門重新帶上過後,樓道裏一下變得有些安靜。
燈沒亮起之前,即便是正午,也有些昏暗。
順眼望了眼同樓層的鄰居家,緊鎖著屋門,屋裏也沒什麽動靜,大概是沒人在家。
不過大家本來也不熟,隻是大概記得,鄰居家也是個教師家庭。
好像這家女的,就在她工作高中的隔壁中學工作?
往電梯門口走的時候,婦人順便搭了一眼,就轉過了目光。
“叮。”
這時候電梯到了,婦人就踏入了電梯門。
……
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後,婦人買好了菜,重新從外邊回來。
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婦人重新踏出了電梯門。
照常朝著自家屋門前走去,隱約還能聽到自己公公和丈夫說話的聲音。
隻不過,緊跟著,婦人就頓了下動作。
她目光掃過的時候,看到同樓層那鄰居家,這時候門虛掩著,而鑰匙卻還插在鎖孔上沒有取下來。
這是忘記拔鑰匙了。
婦人站了一腳,再提著大包小包的菜,走了過去。
“咚咚……”
“誒,你們的鑰匙還在外邊呢,沒拔。”
婦人敲了敲,提醒著朝著那屋裏喊了聲。
卻奇怪的,屋裏並沒有什麽回應聲,也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隻有死寂一片。
婦人回頭再來回望了望樓道裏,依舊沒有看到人。
再乾脆探頭朝著那客廳裏望了望,依舊沒有看到人。
奇了怪了,這家人去哪兒了?
門開著,鑰匙還在門上,人不見了。
“咚咚……喂,有人沒有啊!”
婦人再朝著那屋裏提高些聲音,喊了一聲。
但回應她的依舊隻有死寂。
就像這屋子裏是個吞噬呼喚聲的深淵。
皺起眉頭,婦人低頭望著門口地上看了眼,
有雙女鞋被托在門邊,但旁邊的女士拖鞋也還在。
這是光著腳進屋了?
這怎麽沒人應啊,這不會是出事了吧?
婦人再左右望了望,還是沒看到人。
猶豫了下,還是踏進去這屋裏,準備看看是不是這家人出事了。
“……有沒有人啊,你家鑰匙落在外邊了啊,沒把鑰匙啊,這門也開著呢……有人嗎?”
婦人踏進了這客廳裏,左右看著。
客廳裏,的確沒有人。
客廳旁邊的廚房裏,也空無一人。
像是昨夜用過的鍋碗也也沒有清晰,還有個碎碗掉在地上。
真出事兒了?
婦人手裏還提著手裏兩大袋子菜,一步步小心地往著裏屋裏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