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晚上,還非得給孩子打個電話,我說平時我給孩子打電話的時候,讓他說兩句,他都不樂意……”
婦人向楚晉說著她丈夫去世那天的情形,
淚水再止不住地往下流。
人死了,回過頭來卻覺得那天種種都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昭示。
“你說,是不是天要收他……好好一個人,就那樣就走了。讓我們以後怎麽活啊……”
婦人紅著眼眶,有些難抑情緒。
再回望了眼旁邊自己的孩子,又大概是不願意在孩子麵前表露出太多這些,再沒有繼續說下去。
楚晉望了眼婦人,然後再感受了下他竭力收束周身浩然正氣,才勉強落在他身上的那詭異標記,
也沒有說太多安慰的話,
這種話其實沒有什麽力量,也沒有什麽用,
“能問一下,您丈夫之前是做什麽?”
“他就是給人換換那種樓外邊的廣告牌……那天夜裏他給人換廣告牌,還提早回來了……”
婦人再應著,說著。
楚晉點了點頭,沒再問。
站在這邊上,再聽著這婦人再反複說了些她丈夫的事情,那晚上的經過。
婦人這些話可能想敘說很久,隻是不好說給孩子。
此刻楚晉問起來,她就有些止不住地說著。
楚晉站著,聽完了,才重新走開,回了操作室。
坐在操作室裏,調整了一號火化爐運行中需要調整的操作,
楚晉再感受了下先前那詭異的印記,
這種類似的印記,之前‘上吊詭’那兒他就感受到一次。
大概意味著就被那規則性詭異標記住了,很快那規則性詭異就會找上來。
抬起頭,
楚晉再朝著屋外望了眼。
在這詭怪不斷誕生的世界,
相對正常的秩序真得很脆弱。
……
火化爐運行了快兩個鍾頭時間,
將那本來就死去的屍體,再化作了一堆散碎的灰。
火化爐燒出來的骨灰,也不是完全沒有骨頭,
一些大塊的骨頭依舊在,隻是變得很脆弱。
那死者的兒子,那少年捧著提前準備好的骨灰盒,
愣愣站在重新拉出來的一號火化爐那台麵前,有些小心翼翼接著骨灰。
楚晉幫著,將燒好的骨灰,給裝進了骨灰盒裏。
“好了。如果需要的話,你們可以再掃一下。”
台麵上其實已經掃得很乾淨,不過楚晉還是將掃骨灰的掃帚遞給了那婦人,
那婦人道著謝接過,儘可能找著台麵上殘餘的骨灰,不願意落下,掃著掃著,眼睛又紅了。
“兒子,跟你爸爸說,我們回家了。”
婦人放下掃帚,蓋上骨灰盒,再對著少年說道。
“爸,我們回家了……”
少年張著嘴,然後重複著他母親的話。
楚晉站在旁邊,也沒出聲,隻是看著這來火化屍體的一行人抱著骨灰盒,沿著那邊台階,逐漸離開了這棟火化樓。
那中年婦人和少年,這對母子身上先前落著的,那規則性詭異的標記,
在這兒待得這段時間,就已經被周圍浩然正氣給磨滅了。
那規則性詭異,自然不會再將那對母子作為目標,
倒是可能直奔著楚晉而來,
“楚晉,你這算不算釣魚執法?”
施洛雅的身影緊跟著出現在楚晉身側,然後縮遠了點,楚晉身周自然流轉的浩然正氣不針對她,她也有點難受。
楚晉回頭望了眼施洛雅,沒理她,
“走吧,換班了。”
這具屍體火化完,外邊天也已經大亮。
那婦人一家走了過後沒多久,來和楚晉換班的兩個同事就已經順著台階下來了。
“楚哥,給您帶的早飯。楚哥你下班吧,接下來我們看著就行。”
“嗯。”
……
隴山公墓腳下,公墓管理員居住的這幾間瓦房。
楚晉坐在堂屋兼值班室內,靜靜等待著‘客人’上門。
四下一片寂靜。
即便是白日裏的時候,隴山公墓也很少有人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