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第二縷,第三縷……無數縷黑霧從原本已經蕩然一空的虛空中重新浮現。
就如同在水中化不開的墨,又像是懸浮於空中的灰燼,
更像是某種幽暗細長的蟲子。
幾乎是瞬間,這些縷縷黑霧在充斥這片天地的近處和遠處。
然後無風而動,就如同迎著瀑布逆流的魚兒,這一條條,一縷縷黑霧快速聚集,
朝著天空中流淌。
瞬息之間,先前被整個湮滅驅散的黑霧,又再重新出現於穹頂之上。
就像是原本已經能夠看到月亮的夜幕,再被打破,以至於被更深的幽暗所淹沒。
又像是清朗的夜幕,再染上了一些名為黑霧的汙染。
並且,隨著虛空中無數縷縷狀的黑霧匯入其中,
壓迫於天空中的黑霧,再如同墨一般朝著四麵蔓延開。
很快,
從頭頂之上的天空,到四麵的視線儘頭,
整個夜幕再被那濃厚的黑霧所替代。
天地之間,則依舊流淌著那些絲絲縷縷狀的黑色霧氣,
依舊朝著籠罩天空的黑霧匯聚,似乎助長著黑霧,再朝著視線儘頭之外更遠的地方繼續蔓延。
恢複如先前模樣的黑霧,並未再第一時間朝著楚晉出手。
隻是在天上翻湧著,似乎高居於天上,與地麵上的楚晉相對著。
楚晉抬起頭,再望向這籠罩整個夜幕的黑霧,
他依舊能夠感覺到,這重新恢複,或者說重新誕生的黑霧,有個力量的源頭,
而這所謂的源頭,自然是那已經從楚晉感知中隱沒的,如同深淵般的概念性存在,詭異之道。
也就是說,此刻這黑霧不僅僅是它本身,也是詭異之道因為儒道將要誕生而本能抗拒的象征。
再望向四周,
四周,在這兒極短的時間裏,已經再如同先前那樣,從天空中的黑霧中傾瀉下如瀑黑霧,構成幽暗的高牆。
恢複了這方天地如同黑霧囚籠般的模樣,
而某種程度上來講,
楚晉真得是暫時被困住了。
先前那揮起千鈞棒,澄清玉宇的金猴,就已經是目前他正常情況下,能夠用出來的最強常規手段,
的確能夠將這籠罩天地的黑霧打得粉碎。
但黑霧粉碎之後,在那如同深淵般的詭異之道作用下,黑霧又會再重新恢複。
這根本不是他和這黑霧詭異的爭鋒,
而是他或者說儒道和詭異之道第一次激烈碰撞。
如此反複之下,不說他一定會被耗死,但一定會被拖住,困住。
而在這兒期間,先前他看到這黑霧之下,變化出的類似末日的景象,未必不會發生。
既然這樣,
既然最強的常規手段不起作用,那就用點超出常規的手段。
楚晉抬著頭,直視著那籠罩著天空,翻湧了一陣過後,再朝著他襲來的黑霧,
笑了笑,
然後笑容逐漸褪去。
既然這樣,
那就以儒道來和這黑霧詭異的源頭碰撞一下吧。
既然這詭異之道抗拒儒道的誕生,要湮滅儒道於萌芽,
那就讓儒道真正誕生,彰顯下祂的存在。
楚晉目光恢複平靜,身周的浩然正氣卻像是受到刺激般,不斷高漲,輕易湮滅這周遭蔓延而來的黑霧。
楚晉早已經在儒道修行突破大儒的邊緣,也是開辟儒道的邊緣,
隻差一個契機。
而還有比此刻更合適的契機嗎?
楚晉已經能夠看到或者說,感受到,
他的儒道,也是將是這個世界的儒道,似乎已經伴隨著他的意誌而為之震動。
儒道就如同條積蓄著力量的大河,由楚晉為源頭,過程,終點,由楚晉的道與理構成,
此刻隨著楚晉的意誌,就像是奔湧著河流,衝擊著綿延的高山與大地。
已經快要突破某個界限,由楚晉的儒道,同時化作這片天地的儒道。
而似乎感受到楚晉身上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