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苛捐雜稅(1 / 2)







荒山,破廟。

秋風蕭瑟,衙役持鞭立於廟前,後麵是納稅獵戶排成的隊伍。

江嶽怔怔的提著三隻山雞,半天都難以接受自己穿越成一個孤兒獵戶的事實。

但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

秋日冷風打來,淡薄的衣衫傳來陣陣寒意。

手中三隻山雞不輕,提在手裏沉甸甸的,拴住山雞的麻繩有些勒手。

太真實了!

江嶽感受著秋風,腦海中破碎的記憶也漸漸凝實起來。

前身是孤兒,家中排行老二,父親和大哥在前年被山中大蟲咬死了,母親鬱鬱而終。

他雖然獵技不算精湛,但父親教過他製作粗淺陷阱,且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年紀也才剛剛十六,夠不上交稅的年齡線,過的還可以。

按理說這已經算是走出天崩開局了。

但......

今年他忽然就被認定為十八歲,需要每月繳納獵稅。

第一次繳納獵稅不夠,往後就不能進山打獵,做不了獵戶,想要活下去就隻能去鎮上做苦力,賺些微薄收入。

不過,哪怕是做苦力,也有工稅,幾次交不上就會被迫賣身給大戶人家。

那乾脆直接離開青陽鎮,去那些大縣大城謀個生機?

也不可行,因為此方世界兵荒馬亂,妖魔橫行,從青陽鎮到最近的縣裏,百裏山路,隻有傳說中的武師才能安然無恙的走過。

就算是僥幸到了縣城,想要進城,還有各種各樣的鞋捐,光腳捐,交不上就進不了城。

而兩次交不上獵稅,就得被帶走服徭役去了,可以說是十死無生。

“什麽狗屎世道,簡直沒普通人的活路。”

“煞筆泥頭車。”

江嶽心中痛罵那輛將他送到此方世界的可愛泥頭車。

按照收稅的標準,每個十八歲以上的獵戶需要繳納三錢銀子,也就是三百文。

而江嶽手裏的三隻肥山雞,每隻也就值個六十文,這還是從鎮上集市售賣的價格,轉化成稅收這裏,估計會低一些,根本不夠繳稅的。

江嶽正惡狠狠的咒罵著泥頭車,一聲鞭響差點炸穿他的耳膜。

啪——

衙役長鞭揮舞,好似毒蛇一樣咬在瘦老頭身上,立馬皮開肉綻。

“爺.....”

老人頃刻跪倒,抱著衙役大腿,哭嚎道:“爺,我家大郎進山死了,現在家中就小老兒和小孫二人,小孫才十二歲,按照律法,隻用繳納一人獵稅就夠了呀!”

“死了?”

衙役冷笑:“縣衙開具的死亡證明呢?我看是藏起來了,不想繳稅罷!今日交不上獵稅,就給老子挖淮水渠去。”

“蒼天可鑒,蒼天可鑒,我家大郎真被那大蟲咬死了呀!剛下葬才沒三五天呀!”

小老頭強忍劇痛,看向周圍的獵戶們:“這伏牛村的父老鄉親也都能作證!孫爺,小老兒萬萬沒有撒謊呀!!大家都能作證呀!”

周圍獵戶們儘皆沉默不語。

德高望重的幾位族老則默默搖了搖頭。

小老頭有些絕望,像是明白了什麽,將自己裝著山貨的袋子捂好,道:“爺,我不交稅了,你帶小老兒走吧。”

“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孫衙役一把奪過小老頭手裏的山貨袋子,仔細清點了一下,然後將山貨袋子交給幾個小差,說道:“繳納獵稅不夠,發配服徭役,記下他的姓名,一會一起帶走。”

“是。”

幾個小差應聲,押著小老頭進入破廟。

江嶽有些頭疼,腦海裏記憶翻滾,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衙役都有固定的徭役名額,也就是必須得送幾人去服徭役。

獵戶們背靠大山,以打獵為生,自然不想讓青壯被抓去服徭役,若真的沒錢,那就優先送出傷者,老人,留住青壯和小孩。

這是宗族族老在這重稅之下想出的生存策略。

伏牛村總共王周趙三姓宗族,各族各管自己的事情,這幾年獵稅改成一月一收之後都是這樣過來的。

除了王周趙三姓之外,還有許多人丁稀少的散姓,江姓就在其中。

江家人基本上都死在了山裏,江姓目前就隻有四口人。

至於那孫衙役,則是青陽鎮衙門中人,負責伏牛村的稅收和治安問題,因為頭頂禿了一塊,被人稱短毛孫,又罵做短命孫。

短毛孫倒是精明,沒給獵戶往絕路上逼,隻要還能拿出錢來,服徭役的事就好說。

“二郎,拿著。”

一個老頭悄默默的來到江嶽身邊,給江嶽手裏塞了一個麻布袋,裏麵是三條白花蛇,加上江嶽手裏的山雞,足夠三百文價值了。

“三爺爺....”

江嶽眼神感激,腦海裏浮現出對於這個瘦高老頭的記憶。

瘦高老頭是江嶽的三爺爺,他拍了拍江嶽的手,安慰道:“二郎,先混過去再說,不能不進山,還能進山就還有希望。”

“我知道了三爺爺。”

江嶽重重點了點頭。

“下一個!”

“.....”

很快就輪到了江嶽繳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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