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浪翻湧,門板忽高忽低,在劇烈的顛簸之中,遠遠地就見前方岸上閃爍著幾點火光。
隻是片刻功夫,門板就隨著水流衝到了近處,就見那岸上站著三個佝僂著背的乾瘦老頭,頭發花白,手裏各自拎著一盞油燈,正滿臉驚恐地看著沸騰的河道。
我起身在門板上一踏,借著水浪,連人帶著門板直衝上了岸,轟的一聲落在那三個老頭身後。
胡搞從水中躍出,騰在半空,一揮爪子就朝著那三個老頭拍了過去。
“等會兒。”我及時喊了一聲。
那狐狸一聽,硬生生地收住爪子,在半空一轉,咚的一聲落到地上。
“你們在這裏乾什麽?”我掃了他們一眼,麵無表情地問道。
我之所以攔下胡搞,是因為我從這三個老頭的眼中看到了驚恐,與一般彌天法教那些教徒的狂熱和癡迷不同。
那三個老頭盯著我看了看一眼,又回頭看了看半人白狐的胡搞,三人對視一眼,竟撲通一聲朝著我跪了下來。
“恭迎……恭迎上使,上使恕罪……”
我看得古怪,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冷冷地道,“哦,你們又何罪之有?”
那三個老頭一聽,卻是更加驚恐,朝著我磕頭不休,“我們並非在偷懶,隻是並沒有……並沒有冰塊飄來,我們就歇一會兒……”
我聽他們提到“冰塊”,又見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躺著一張麻繩織就的大網,另外還有一把鐵鉤。
看這架勢,似乎是用來打撈路經此地的冰磚。
“隻是歇一會兒?”我冷哼了一聲。
三個老頭嚇得直哆嗦,連聲道,“真的隻是歇一會兒,前幾天我們撈了幾十個,隻是今天……今天至今沒見冰塊飄過來,我們就稍微……上使恕罪,上使恕罪,我們再也不敢了!”
“大黑佛眼……”我突然說了一句。
“大黑佛眼,普度慈航……”三個老頭一聽,趕緊高聲吟誦道,之後又嘰裏咕嚕地念了一長串,卻是我之前並未聽過的。
“起來帶路!”我冷聲說道。
那三個老頭趕緊爬起來,拎著油燈在前引路,“上……上使請跟我們來。”
這一路過去,就見這洞窟越走越深,看樣子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而且年代已經頗為久遠。
在這洞窟裏麵,別有乾坤,甚至還挖出了一個個石室,外麵裝著漆黑的鐵欄,看著倒像是一個個牢房。
我在其中一間石室外停下,隻見裏麵掛著幾條漆黑的鐵鏈,隻是裏麵空空蕩蕩,並無人影。
那三個老頭見我停下,他們也慌忙停下。
“啟稟上使……這間石牢裏的人,已經被帶走了……”其中一個老頭戰戰兢兢地道。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又繼續往前走。
沿途過去,隻見這裏的一間間石牢基本上都是空空蕩蕩的,聽那三個老頭解釋,是前不久剛剛被轉移走了一批。
“你們在這裏多久了?”我忽然問了一句。
那三個老頭愣了一下,其中一個慌忙道,“啟稟上使,我們……我們三個在這裏已經幾十年啦。”
“幾十年,那也很久了,算是勞苦功高。”我緩緩點了點頭,“也該給你們挪挪位置了。”
那三個老頭一聽,頓時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們幾個老骨頭沒什麽用,隻會在這裏撈撈冰,送送飯,還請上使明見,上使明見……”
這明明是提拔,卻把這三個老頭嚇得魂不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