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緩緩拉開,一襲與銀色黎明中世紀裝束截然不同的燕尾服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燕尾服的主人並不算多麽英俊,但卻在這種簡約中釋放出一抹低調的奢華。
他側身麵對著觀眾,黑色的琴身與潔白的鍵盤與他的裝束相得益彰。
整個場麵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巴爾閉目冥想,隨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首先響起的卻是管弦的嗡鳴。
它以切分音符奏響了出征的前奏,隨後渾厚剛毅的鋼琴憤然躍出,拉開了挑戰極限、挑戰世俗的偌大帷幕。
在樂聲中,所有觀眾的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一副畫麵:古獸人酋長一邊敲打著皮鼓,一邊振振有詞的唱響古老的咒語:“使者啊!一路平安吧!”
然而,路途怎麽可能平坦?所有熟知教會經典的人們皆知:前方必將曆經艱難險阻,跨越高山,橫渡江海,踏平沙漠......
大地蒼茫,白雪皚皚,寒冽的北風,呼嘯著、翻滾著,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亙古,古獸人的使者正牽馬出征......
曲子開頭略顯舒緩,似在訴說古代人類默默忍受著身為奴隸種族的絕望與無奈;但緊隨其後,整個樂曲的節奏開始加速!聽眾們似乎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上古人類盼望救世主出現的急迫心情;猛然間,曲調變得雄渾壯闊——第一代教皇君士坦丁冕下橫空出世,化身為上古人類的聽眾們似乎看到了希望。
就在此時,樂章從激昂中漸漸平緩,聽眾們閉目聆聽,仿佛親眼目睹君士坦丁曾度過的那一段平靜生活;突然,曲調驟變,恰似君士坦丁頓悟,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毅然選擇放棄王子身份。哪怕成為一個卑賤的奴隸他也要回到自己的族群之中;再後曲子高潮迭起——他帶領苦難之中的人類披荊斬棘,衝破艱難險阻。
巴爾的手指以眼花繚亂的方式在琴鍵上飛舞跳躍;他的動作與其他可以保持優雅的鋼琴家不同,充滿了爆發的張力。
他仿佛在用無聲的方式在為那一次人類的壯舉而呐喊助威!他又似是在隔著時空對古老歲月前那加諸在人類身上的災難進行最激烈的控訴。
樂曲中不斷複現的旋律,似君士坦丁的屢敗屢戰,又似古代人類在漫長的沙漠之旅中無休止的哀怨。聽眾們宛如被施加了時間巫術,他們徹底融入到那一段波瀾壯闊的曆史中。與其中的人物同行,一起經曆遷徙的艱辛,共同期盼到達那個流著奶與蜜的應許之地。
在帷幕之後為巴爾合樂的溫妮莎與丹妮莉絲迷醉的看著他們的男人!這一刻的巴爾宛如站在世界的中心,用他的指尖一下下敲擊著兩個女人悸動的心靈。
不斷複現的馬蹄聲,高低錯落,節奏明晰,形成鋼琴曲的主線,突顯出上古期待離開獸人國度杜隆塔爾。
人類曆經四十年,在彌漫著死亡與孤寂的大沙漠裏,與空曠和孤寂為伴。
鄧肯仿佛看見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一幕!那個鄉巴佬竟然以如此行雲流水的方式演奏出了一首曠世絕倫的樂章。
他猛然發現,他此前所做的一切是那麽的可笑!仿佛一個小醜在高貴的王子麵前,賣弄著他的愚蠢。
妄圖對付王子的舞台在他笨拙的手腳中搭建!他天真以為可以讓對方出個大醜,卻不知道,隻要王子一登上舞台,全世界的目光將匯聚在他們的身上!
艾葛莎震驚的看著端坐在舞台中央的巴爾,不知為何,她仿佛看見有璀璨的星光在他身上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