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朝奉啞口無言。</p>

要不是昨晚聽了鐵柱的講述，我還真信你了！你這個老騙子！</p>

……</p>

從當鋪出來後，楊珍又尋了幾家店鋪，結果都是一樣。要麼嫌他小，要麼就得提供戶籍擔保，要麼便是打著收義子的名義讓他同意。楊珍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招奴仆，非要假惺惺先收義子。鐵柱的經曆告訴他這是個坑，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願跳下去。</p>

“就算要當義子，我也得找戶善良的人家啊。”楊珍邊走邊想。</p>

前麵是家生藥鋪子，牌匾高懸正中，門前不時有人進出。</p>

雖然希望不大，楊珍還是走了進去。</p>

走進前堂，隻見抓藥的、等藥的、買丸藥的，整個忙而不亂十分肅靜。敲戥子聲和用銅杵砸藥聲有節奏地響著。一位坐堂的老郎中正給一位老者診脈，說話聲音都很低。</p>

楊珍一時間不知道找誰。掃視了一圈，在那坐堂郎中旁邊安靜的等著。</p>

那坐堂郎中給老者開完方子，伸了伸腰，抬頭看向楊珍。</p>

楊珍正準備開口，卻見那郎中霍然起身，臉上又驚又喜，突然朗聲大笑：</p>

“是你！你醒來了！哈哈，我就說你會醒的。快快，把欠我的銀子給我！”</p>

“老先生，咱們以前見過？”</p>

楊珍的聲音略微顫抖。如果這個老郎中以前和他見過，是不是也知道他的身份？</p>

“當然見過。五天前，你就躺在這裡。當時你麵唇青紫、四肢闕冷，人事不知，彆人都說沒治了。可我吳良庚行醫半輩子，什麼病沒見過？不過就是陽虛暈厥而已，怎就不能治？”</p>

這位吳郎中洋洋自得，顯是對自己醫術頗為自信。</p>

他指著楊珍，麵向周圍湊過來的人群：</p>

“你們看看，我那藥方下去，這不就醒了嗎？對了，小友這次過來，可是要補那欠我的診金……”</p>

“什麼診金？”楊珍聽得暈暈乎乎。</p>

“你不知道？”吳坐堂狐疑的往楊珍身後看了看，“你那同伴呢？就是那個臉上青紫的小孩，當時你這看病的錢不夠，我好心同意他賒欠一部分，說是你醒來就給我……不帶錢，那你來這做什麼？”</p>

鐵柱居然帶他來看過醫生！楊珍大為驚異，他怎麼過來的？</p>

“我能問問，賒了多少錢嗎？”</p>

“診金五銀幣，藥價三十銀幣，你這邊藥價付夠了，診金隻給了一百多銅錢，還差著我三百多銅錢呢！”</p>

“這麼多錢！”</p>

“這也算多！小娃娃，我們百濟堂一向濟世救人，慈悲為懷。當時看你們也沒有幾個錢，藥方都是儘量往便宜了開，有幾味主藥卻是省不得，三十銀幣，把你從閻王那裡搶回來，真的不算多！”</p>

“可是……我那兄弟，他怎麼能湊出來？”</p>

“給了他一天時間回去取錢，聽說他還去當鋪當東西了……”</p>

吳坐堂還在絮絮叨叨，楊珍已經聽不下去了，隻覺得心裡揪得慌。他仿佛看見一個青麵少年，背著一個小孩，一步一步從山上走到這個城市，這間藥鋪。然後，返回道觀，取出私藏的自己積攢的所有零錢，還有各種值些錢的東西，飛奔下山，來到當鋪，一枚枚數著當來的銀錢，全部交到藥房這兒。最後，錢仍是不夠，少年滿臉哀求……</p>

怪不得他重新去乞討，果真是一點錢不剩！</p>

鐵柱，我這一世，若能出頭，定讓你衣食無憂！</p>

楊珍握緊拳頭，暗暗發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