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長老說完之後，大廳一片安靜，好一會兒才有細碎的議論聲響起。</p>

楊珍一個個看過去，注意到族長，以及二、三、五、六這幾位長老，臉上都沒什麼表情，顯然這事情早已知曉，甚至心中已經有了想法。</p>

其他的長老，尤其排序在十之後的，則或是驚訝，或有憂色，或與鄰座交頭接耳，看得出是頭一次聽說。</p>

這讓他大為奇怪，難道這麼一筆巨額的借債，竟有長老不知道嗎？</p>

最後他望向秦婉，這女人正襟危坐，臉上同樣有驚愕之色，卻是沒有與身邊人交談，看著頗為孤獨。</p>

人微望輕啊，他暗自嗟歎。</p>

見半天沒有人吱聲，他也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當即開口問道：</p>

“四長老，這協議何時簽訂的？家族中誰為代表？這件事情，長老會是否知情？”</p>

開口三連，語氣雖然和緩，趙雲涯這邊聽著卻很是刺耳。</p>

他索性充耳不聞，懶得搭理這個狂妄的小輩。</p>

楊珍冷笑一聲，轉向上首：“族長，四長老耳朵不好使啊，咱們要不要找個大夫給他看看？”</p>

四長老大怒：“黃口小兒——”</p>

“老四！”族長喊住他：“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沉不住氣。楊珍坐在這裡，代表的是大長老。問你什麼話，你該說的說，不得無禮！”</p>

趙雲涯哼了一聲，顯得怏怏不服，對著旁邊一人嚷道：“老六，你來說！我看這小子不順眼！”</p>

六長老笑容可掬，站起身來。他負責家族往來商貿，為人比較圓滑，以前見過楊珍幾次，也都是笑臉相迎，雙方並無芥蒂。</p>

他清清嗓子，老老實實答道：“協議乃是庚午年（三年前）四月，由本人和四長老作為家族代表，在雲州城和戴家簽訂的。”</p>

那邊的秦婉，猛然聽到這事是在三年之前，再想到戴家當時的逼迫，心中已有了八九分猜測。</p>

她不由柳眉倒豎，臉上怒意一閃而過。</p>

楊珍正注視著每個人的表情，見此不禁一愣，眼中若有所思。</p>

“這件事，當時向長老會報告過嗎？”他追問道。</p>

“沒有。”六長老搖搖頭。</p>

“這麼一大筆借貸，你們居然不上報給長老會？”</p>

六長老乾笑一聲，他性子好，對楊珍語氣中的不滿也不在意，朝上首拱拱手道：</p>

“我們跟族長彙報過。”</p>

那邊趙雲涯忍不住出聲譏笑：“小子，長老會該商議什麼事情，由各長老提議。這事既然沒人提議，又何須上長老會？真是啥也不懂，也敢坐在這裡大言不慚！”</p>

楊珍皺了皺眉，這次卻不是因為四長老的出言不遜，而是，趙家這個管理製度，有問題啊！</p>

他轉頭說道：“族長，以後應該定個規矩，一定數額之上的靈石、貢獻點交易、借貸等，必須上報長老會。即使事前來不及，事後也得補上。”</p>

“數額巨大的，更得經長老會通過！”</p>

族長嗯了一聲，不置可否：“這個以後再說吧！”</p>

楊珍繼續發問：“這筆貢獻點，戴家要求何時開始償還？”</p>

六長老：“當時協議約定，戴家需提前一月提出償還要求。這事是今日上午戴家的掌櫃提出來的。因此，下個月今日，也就是十月三十日起，需償還這筆借貸。”</p>

楊珍：“是分批償還，還是一次還清？”</p>

六長老：“一次還清。”</p>

楊珍：“若是做不到呢？”</p>

六長老：“剩餘欠額，需連本帶息，重新計算。利息，利息則提到二成，不得超過一年。”</p>

楊珍：“如果一年之後，還是不能還清，怎麼處理？”</p>

六長老：“這個……到時雙方再議。”</p>

哼哼，欠著本州最大家族的債務，到時還不上，那就得任人拿捏了。</p>

楊珍心中冷笑，思忖片刻，接著問道：</p>

“如果以靈石抵債，按什麼比例折算貢獻點？”</p>

六長老：“一比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