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兵臨城下(五)陣破(1 / 2)






“噗!”</p>

握著飛劍的斷臂衝天而起,在半空中灑下一連串長長的血線。</p>

“啊——”</p>

梁迦乘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身子不由自主連退數步,滿臉駭然地望向場中。</p>

一個驟然出現的年輕人。</p>

身軀凜凜,麵色冷峻。</p>

肩披紅色戰袍,腰纏玄玉腰帶。</p>

後者正是秦國修士大軍的標準裝束。</p>

雙手緊握一根紫金色木棒,一頭還在滴滴答答掉著血珠。</p>

那是我的血!我斷臂處的鮮血!</p>

梁迦乘又驚又怒,又有莫大的恐懼。他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何事,隻記得自己長劍向下揮劈,忽然胳膊處傳來劇痛,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p>

這年輕人從哪裡冒出來的?</p>

“你,你是誰?”他一手按住流血的右臂,一邊膽顫心驚道:</p>

“你怎麼出現在這裡?”</p>

來人恍若未聞,視線緩緩掃視全場,在幾個熟悉的麵孔上一閃而過,最後不著痕跡地瞥了藍彩芳一眼,微微舒了口氣。</p>

還好,自己來的還算及時。</p>

這時地上的女子也如夢初醒般,雙目怔怔地仰望著年輕人,神情既是恍惚,又是驚喜。</p>

是他,一定是他!</p>

雖然相貌迥異,但她相信,這個人,就是他!</p>

沒有任何理由,這是直覺。</p>

生死攸關之際,他又一次救了自己!</p>

“我,我的光,在,還在……”女子口中喃喃,腦海閃過臨死前的那道希望之光,忽然心頭一鬆,整個人昏死了過去。</p>

“小子,好膽!”</p>

閣樓上,梁素英勃然大怒,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p>

甚至羞惱更多過了憤怒。因為就在那一刻,她這個元嬰真君,場中修為最高之人,居然也沒覺察到年輕人到來的動靜。</p>

你豈止是打斷梁迦乘的胳膊,你這打的是我梁素英的臉啊!</p>

好你個秦明月,竟是如此猖獗!居然派出一名金丹後期,便要滅我梁國修士的威風!</p>

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p>

這小子,想來不過是憑借一張特殊的符籙,突襲得手,占到了便宜。</p>

現在,本宮好好教你們做人!</p>

傷了我的人,休想全身而退,留下命來!</p>

……</p>

兩隻白嫩如少女的手掌緊握成拳,旋即,青色光芒亮起,拳頭刹那間宛如一對千錘百煉的鐵錘!</p>

元嬰真君一躍而起,兩隻拳頭一前一後,朝著甲板上的年輕人砸去!</p>

對付金丹後輩,她梁素英,赤手空拳便可!</p>

也讓此時尚在十幾裡之外的那個小賤人看看,可彆說本宮以大欺小!</p>

雖是如此,她自己卻是清楚,這兩隻拳頭,揮舞出去的威力,絕不亞於元嬰中期的全力一擊。</p>

獅子搏兔,亦儘全力!</p>

那小子就算勉強接住,至少也會重傷不起,根基大損!</p>

如果接不住,就此隕落,那也是他活該!</p>

兩隻拳頭,如青色流光,倏忽間已來到一層甲板。</p>

就在這時,梁素英忽覺眼前一花,那年輕人不見了。</p>

就像他毫無征兆出現一樣,又毫無征兆地消失了。</p>

梁素英一愣,恍然間似乎明白這是什麼身法,忽覺脊背發涼,巨大的危機籠罩全身!</p>

她也是久經戰場的老牌元嬰,幾乎是下意識般抽出腰間係著的一條絲帶。真氣貫入,那絲帶隨風而長,瞬間化作一塊一丈見方的披風,朝著身後裹卷而去。</p>

“撲!”沉悶聲自背後響起。梁素英急躥數步,掉轉身來,隻見一根紫金木棒,正砸在自己那條披風上麵。</p>

披風倒飛數丈,回到她手中,重新化為手帕大小的絲帶。</p>

定睛一看,這件五階的流光青絲帕上麵,赫然有一條長長的劃痕!</p>

這可是五階的法器,質地極為柔韌,這小子不過金丹後期,怎麼可能傷得了這件寶貝?</p>

梁素英驚疑不定。</p>

還有,秦國那些老牌的金丹,她基本上都認識,何時冒出個這麼厲害的年輕人?觀其年齡,甚至還不到兩個甲子!</p>

“你究竟是什麼人?”她厲聲喝道,渾然不知自己氣勢已弱了幾分:“你為何傷我軍中大將?”</p>

年輕人收起木棒,盯著這個突施偷襲的元嬰真君好一會兒,嘿嘿一笑:</p>

“吾乃秦皇帳下一名小卒,名字不足掛齒。你這位大將嘛,嘿嘿,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我家陛下的旨意當做耳旁風。如今是他咎由自取,可怪不了彆人。”</p>

“你……”梁素英暴跳如雷,心中殺意更濃,一隻手已經摸上腰間長劍,準備再次動手。</p>

這回有了防範,不信這小子還能逃過她的手掌!</p>

“梁素英——”半空中悠悠傳來冷冽的女聲:“以大欺小,你好不要臉!”</p>

梁素英一張臉頓時漲得更紅,鳳目陡然間寒光迸射,瞟向正疾速而來的秦國女皇。</p>

“秦明月,”她恨恨道:“你放縱手下,傷我大將,莫不是要和雲霄逆賊站在一邊嗎?”</p>

這老婦人憤怒歸憤怒,腦子卻一點不笨,立即給對方扣上一頂大帽。</p>

紅色身影飄飄然來到近前,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絕世容顏。</p>

秦明月麵無表情,心中卻是喟歎。</p>

自家郎君二話不說,上來便將梁國一位金丹打成重傷,痛快是痛快了,卻也將秦國架在了火上烤。</p>

畢竟他身上穿著的,可是秦軍的袍服。</p>

不過她心中卻無半點責怪之意。若不是楊珍數十裡外發現不對,提前便以瞬移連續逼近,說不得那昏倒的女子,現在就已經是一具死屍了。</p>

救人如救火,下手狠辣些,也是難免的事。</p>

再說啦,自己以一國之君的身份出聲攔阻,對方依舊一意孤行,若不略施薄懲,豈不是墮了自家的聲威?</p>

當然,她並非沒有感受到,楊珍乃是故意如此。秦國前些時日站在聯軍這邊,圍攻雲霄宗的山門。郎君雖然最後放過了此事,心中卻不可能沒有一點芥蒂。</p>

如今造成這種態勢,未嘗不是想在聯軍中造成一些不和,為自家宗門多贏得一分生機。</p>

用心良苦啊!</p>

既然如此,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意吧!</p>

……</p>

“庭堅前輩,”秦明月沒有理睬梁素英的質問,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遠處一艘紫色飛舟,揚聲道:</p>

“以人質威逼雲霄宗開啟山門,這可是老祖的意思?”</p>

飛舟漸漸靠近。姬庭堅站立船頭,望著和自己同為一國之君,卻自稱晚輩的女子,心中一陣苦笑。</p>

周國一貫以德治國,以仁政施行天下,即便是懲戒宵小,也講求一個大義名分,冠冕堂皇。當然是乾不出那種以人質威脅,有違道德倫常的事情出來。</p>

至少表麵上一向如此,至於背地裡,有沒有施展些彆的手段,那就不好說了。</p>

如果秦明月不提出此問,他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作不知。可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問到,他不能不表明態度。</p>

否則老祖幾千年來積累的聲望,豈不是砸在自己手裡?</p>

“雲霄逆賊,如今已是籠中困獸。我等大軍一到,想來用不了多久,爾等便將束手就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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