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想起來，其實他不曾抱過她一次，甚至不曾好好地看過她一眼。

她真的很像甄依。

像極了。

“對不起！”他啞聲說，耳邊都是蕭殺之聲，鼻間所聞，都是血液的氣味，父女兩人，十六年的緣分，到現在，他才能真心地對她說一句對不起，好好地看她一眼。

錦歡倉皇搖頭，有淚水在臉上攀爬但是她渾然不覺，她甚至心裡都沒有痛楚悲傷的感覺，她隻是拒絕這樣的方式，她發誓，永遠不會搭理他，所以她不接受這樣的方式，“彆想用這樣的方式贖罪，我不接受，我不要你為我死，我們之間，沒到這份上……”

她手忙腳亂地從袖袋裡摸了一下，掏出好幾罐藥，她雙手顫抖地挑著，想拿銷服丹，但是，沒有，沒有了……

她的心開始慌，看到他散渙的眼神，她慌得嘴唇都哆嗦了。

“錦歡！”慕國公的聲音啞得幾乎發不出來，他儘量凝聚自己的精神，伸出手，想觸摸錦歡的臉，錦歡下意識地躲開，她一直搖頭。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半是傷痛半是無奈地看著錦歡。

“國公爺，彆說話！”初三叔殺了一人，回身沉痛地安慰道：“會沒事的。”

他的嘴唇也和錦歡一樣哆嗦著，卻是發了狠地拚命廝殺。

錦歡跌坐在地上，看著他的血還在往外淌，她使勁壓住，不敢拔劍，感受著他的鮮血從指縫裡溢出。

“讓我和你……娘親合葬！”慕國公忽然撐起身子，用力地說出這句話，眼睛瞪得很大，這句話也很大聲，像是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說完這句話，他的頭倏然就沉下去，偏到一邊，卻還是看著錦歡，隻是眼底的焦點慢慢地散渙，看得出，他還有期待……

他期待，錦歡最終能叫他一聲父親。

初三叔回身看了一眼，肝膽俱裂，衝錦歡喊道：“你叫他啊，留住他，他哪怕罪該萬死，都是你的父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