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也如此,能忍得住寂寞和枯燥的同時,還需要自省和自律,如此才能日複一日,持之以恒。
以蘇奕的性情,除非被事情牽絆無法脫身,否則決不會荒廢每天的修行。
總而言之,這世上之事,他可以都不在意,但對待修煉,卻必須拿出全部的精氣神去努力。
時間點滴流逝。
直至深夜,樓船上的戰鬥終於平息。
此戰,張毅韌負傷,其麾下三十七名精銳強者,折損十一人,其他人等或多或少都負傷在身。
船上八百隻妖獸,有一百餘頭被誅殺,也有一部分趁著混亂,逃竄到了大滄江中。
最終隻剩下五百餘頭被重新關押在了囚籠中。
同時,刺殺大周六皇子的中年文士一行人,被當場擊斃五人,活擒三人,還有六人跳入大滄江逃走。
直至一切戰鬥落幕,張毅韌才查探清楚,今夜樓船之所以發生劇震,是撞到了橫擋在大滄江上的一片鎖鏈上。
這些鎖鏈橫亙大滄江兩岸,足有十多條,每一條皆粗大如樹樁,浸泡在江水中,很難被發現。
這讓張毅韌由此推斷,此次敵人襲擊是早有蓄謀!
否則,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搭建好這樣一片橫跨大滄江的鎖鏈壁障了。
幸虧樓船受損不嚴重,否則一旦沉沒了,那損失絕對不堪設想。
甲字一號樓閣。
燭火映照下,青衿那蒼白的絕豔臉龐泛起一抹淡淡的光暈,束縛的馬尾散開,長發蓬鬆披散,整個人氣息慵懶中透著一絲絲的疲色。
她已吞服數顆丹藥,正在打坐療傷。
不遠處,紫袍青年聽著屬下張舵的彙報,神色變幻不定。
許久,他眸子中寒芒湧動,冷冷道,決不能讓那三個活擒的刺客死掉,哪怕他們是要錢不要命的亡命徒,也要把他們嘴巴撬開,問出他們究竟是受何人雇傭!
張舵肅然道:喏!
另外,讓李末去查一查滿庭芳茶錦的底細,先不要驚動她,一切在暗中進行便可。
紫袍青年吩咐道。
張舵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領命。
略一沉吟,紫袍青年又補充道:還有,準備一些厚禮,我明天清晨要去甲字九號閣樓拜訪蘇奕。
張舵這次很痛快答應,道:這次蘇公子力挽狂瀾,不止救了殿下的性命,也挽救我等於水火之中,自是應當給予厚報。
紫袍青年揮手道:你先去吧。
張舵轉身而去。
紫袍青年長吐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座椅中,神色間浮現出深深的疲憊。
今晚經曆的凶險,讓他心神一直緊繃,直至現在放鬆,身心俱疲。
隻是,一想到自己差點遭難,他內心就有不可抑製的怒火發酵,眸子中儘是陰沉之色。
你心中是不是已經有懷疑對象了
忽地,一道帶著獨特磁性的聲音響起。
紫袍青年心中一震,就見在不遠處打坐的青衿不知何時睜開眼睛,正看向自己。
不錯。
紫袍青年點頭,語氣沉重中透著一絲冷意,知道我此次行動的,隻有我三哥,我懷疑哪怕他不是凶手,但消息也極可能是從他那邊泄露的。
你和三殿下的關係不是一向很好
青衿有些不解。
紫袍青年長歎道:我們皆是父皇的兒子,彼此是手足,可生在帝王之家,我們這些有資格繼承大統的兄弟之間,反倒是最大的仇敵。
說到這,他搖了搖頭,意興闌珊,不願再談。
世俗皇權之爭,到頭來終究是過眼雲煙,可惜,你們這些當局者總歸是看不透的。
青衿聲音帶著一絲譏誚,提前跟你說一聲,等此次行動結束,我就會立刻啟程返回宗門。
紫袍青年怔了怔,苦笑道:我早有預感,以師叔你的高潔性情,是不可能留下來輔佐我的,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快。
青衿神色恬淡道:我一心求索大道,怎可能有心思理會這世俗中的蠅營狗苟。你也不必裝可憐,憑你的身份,收攏一些武道宗師為你所用,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眼見話都說到這般地步,紫袍青年也收斂心思,不再多說。
可旋即,他猛地想起一件事,神色古怪道:師叔,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一聲。
何事
那蘇奕說,讓你彆忘了今晚說的話。
聞言,青衿先是一怔,旋即一對刀鋒似的明眸眯起來,明豔絕俗的俏臉都微微一僵,渾身一陣不自在,內心更是湧起一絲說不出的不妙感覺。
那家夥……
該不會想打自己的主意吧
燭火光影下,美人心如潮湧,娥眉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