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越來越大了,屋簷流淌的雨幕直似飛灑的水簾似的。
天色愈發昏沉。
蘇奕吃飽喝足,看到這樣的天氣,也不禁皺了皺眉,正思忖是否要連夜趕路時。
忽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在破廟外響起。
很快,大雨傾盆中,一個穿蓑衣戴鬥笠的男子大步走進了破廟內。
此人身影極高大,給人以壓迫之感,渾身雨水滑落,卻衝不散他那渾身的肅殺鐵血氣息。
鬥笠男子甫一進來,便朝蘇奕抱拳見禮,蘇公子,我家大人在據此二十裡外的‘龍橋驛’設宴,特派我來邀請公子前往!
他聲音沉渾,沉悶如雷鳴似的,震得破廟瓦片都微微顫抖起來。
藤椅中,蘇奕神色平淡道:你家大人是誰
鬥笠男子兀自保持著抱拳見禮的姿態,沉聲道:等公子到了便知道。
蘇奕哦了一聲,道:深山荒野,大雨滂沱,你家大人卻能讓你在這破廟中找到我,還提前安排了宴席,倒是有些本事。
鬥笠男子沉聲道:公子若接受邀請,還請隨我一同前往。
我若不接受呢
蘇奕淡淡道。
我家大人說,公子既有孤身前往玉京城的大氣魄,料來也不會畏懼前來赴宴之事了。
頓了頓,鬥笠男子道,我家大人也說了,若蘇公子拒絕,便讓我選擇兩種死法。
蘇奕挑眉:哪兩種
鬥笠男子微微抬首,露出鬥笠下那一對淡漠近若無情的眸,沉聲道:
要麼被蘇公子殺了,要麼被我家大人殺了。
嗤!
蘇奕屈指一彈,一縷劍氣橫空而起,如閃電般刺向鬥笠男子的咽喉。
鬥笠男子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可卻立在那紋絲不動。
那一抹劍氣在抵達鬥笠男子咽喉一寸之地時,突兀地炸碎,消散無蹤。
鬥笠男子深呼吸一口氣,拱手道:多謝蘇公子不殺之恩!
他鬢角、脖頸、背脊上浸出一層冷汗,可見他並非像表麵那般平靜。
帶路吧。
蘇奕從藤椅上長身而起,將傾綰喚回了腰畔的養魂葫內。
……
龍橋驛。
一座修建在偏僻山路上的驛站,庭前是一個巨大的院落,院落內錯落矗立著五座由巨石搭建的樓閣。
大雨傾盆,夜色昏沉。
此時正中央的一座巨大足有三層樓的樓閣內,燈火通明,透著暖意。
鬥笠男子帶著蘇奕,趁著雨幕夜色,走進了驛站內,徑直來到了那一座中央處的樓閣中。
推門而入,熱浪撲麵,就見華燈點燃,紅毯鋪地,香爐嫋嫋。
巨大的殿堂內,陳列著一張長長的梨花木桌,桌上擺設著一道道珍饈美味,瓜果點心,皆冒著熱氣。
外邊淒風苦雨,屋內卻一派奢華富麗的景象,給人造成極大的反差感。
長桌對麵,坐著一名男子,頭戴羽冠,身披羽衣,劍眉星目,儀態軒昂。
其肩膀處,還趴著一隻慵懶的黑色狸貓,幽藍的眼睛泛著妖異懾人的光澤。
大人,蘇公子來了。
鬥笠男子肅然見禮。
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羽衣男子笑吟吟點了點頭,而後長身而起,舉起右手,朝蘇奕微微稽首道:
文州王琢,見過蘇公子。
若換做大周其他武者,聽到王琢二字,必然第一時間想起一連串耀眼十足的頭銜。
十大學宮之一天行學宮宮主、大周十大先天武宗之一,九位外姓王中的青巽王……
他自幼修行,年僅十四歲,便是邁入宗師之境,成為天元學宮同代弟子中當之無愧的魁首。
其十七歲踏入先天武宗,僅僅用了十年時間,便躋身大周十大先天武宗行列,被十方閣點評為龍章鳳姿,武道絕才。
直至如今,王琢已經三十七歲,距離他踏足先天武宗之境已過去二十年。
誰也不知道,這位傳奇般的武道絕才,修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當然,蘇奕並不知道這些。
即便知道,他也注定不可能太在意了。
麵對王琢的見禮,蘇奕隻點了點頭,便自顧自坐在長桌一側的座椅上,儀態閒散道:
說說吧,你在此設宴,又派人去請我,是要做什麼。
王琢微微一笑,也同樣落座,道:蘇公子快人快語,王某自然也不會遮遮掩掩,此次邀請公子前來,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和公子商量。
喜事
蘇奕挑了挑眉,你繼續說。
王琢眼神湛然,含笑看著蘇奕,道:彆人隻貪圖公子身上的造化和秘密,而王某更看重公子你這個人。
頓了頓,他身影微微前傾,神色誠懇道,故而,王某才會特意在此設宴,隻為邀請公子加入王某所在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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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自然會努力補個五更的,老規矩,第二更中午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