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奕憑虛禦風,遠遠看到鬼母嶺時,就見此山之上,煞霧重重,靈氣滋生,顯得極為古怪。
嗖!
蘇奕飄然而落,出現在鬼母嶺半山腰。
這裡有著一座破敗荒蕪的廟宇,廟宇內供奉著一座背對眾生的斑駁石像,取問菩薩為何倒坐,歎眾生不肯回頭之意。
當初就是在這座廟宇,蘇奕斬了一頭六絕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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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絕陰屍。
當蘇奕身影出現,就見煞霧彌漫,濃厚如鉛雲,連天色也變得昏沉下來。
遠處廟宇中,分布著不知多少陰魂鬼物。
而在廟宇四周樹梢上,則懸掛著一盞盞猩紅燈籠,燈籠燭火卻碧油油的,煞霧中搖曳不斷。
蘇奕看了看,邁步朝前行去。
所過之處,煞霧如收到驚嚇,朝兩側退散。
而當蘇奕快要抵達那廟宇大門前時,附近大樹上懸掛的紅燈籠猛地劇烈搖晃起來。
每一盞燈籠,皆傳出竊竊私語聲:
有人來了!
嘻嘻,原來是一個俊俏的小哥。
他也是來探尋機緣的麼這可不好,和送死也沒區彆呀。
……聲音窸窸窣窣,鬼氣森森。
蘇奕眉頭微皺,袖袍一揮。
附近樹梢上懸掛的猩紅燈籠,一個個皆被清色的火焰覆蓋,刹那間灰飛煙滅,那些聲音隨之消失不見。
整個天地頓時變得清靜下來。
蘇奕繼續邁步前行,走進廟宇之後,就見荒草叢生的庭院內,一個青年端坐在一口枯井一側。
青年一襲白袍,手握一個竹子削成的魚竿,釣絲垂落枯井之下,神色專注,似是在釣魚。
當蘇奕走進來,白袍青年頭也不抬,道:朋友,無論你是來探尋機緣,還是來斬妖殺鬼的,暫且等一等。
聲音陰柔低沉。
蘇奕負手於背,信步來到枯井一側,俯瞰枯井深處,凝望起來。
半響後,他收回目光,道:用你這種法子,是捉不到‘太陰靈魚’的。
白袍青年一怔,這才抬眼看向蘇奕。
就見這青年五官俊秀,膚色白皙,一對眸似深潭古井般深邃,眸子轉動時,直似緩緩轉動的漩渦似的,懾
人魂魄。
有點意思,朋友你不過聚星境修為而已,竟也知道太陰靈魚這等神物,莫非……是哪個古老道統的傳人
白袍青年饒有興趣道。
不是。
蘇奕說著,目光一掃四周,道,你呢,是剛覺醒出世的古代妖孽,還是從其他世界位麵來的修士
白袍青年深邃的眸泛起一抹惘然,思忖許久,搖頭道:我想不起來了。
蘇奕挑眉:失憶
應該不是簡單的失憶。
白袍青年認真想了想,可我卻還能記得許多和修行有關的事情,還知道我名叫……青雒(luo),青冥的青,天雒玄鳥的雒。
哦
蘇奕挑眉道,這麼說,你的記憶是被抹除了一部分或者是被封印了一部分
白袍青年歎息道:我猜測也如此,但目前還找不出可以解決的辦法。
蘇奕目光上下打量了白袍青年一番,道:那你可記得,自己是在何時何地擁有了覺醒了現在的意識
白袍青年想了想,道:是在半個月前,就在此山上一座墳墓裡,我醒了過來,而後我打開棺槨,爬出墳墓,才發現自己想不起自己的來曆了。
說到這,他歎息道:我把那座埋葬我的墳墓研究了無數遍,又把這座山每一個區域探尋了一遍,終究沒能找出任何線索。
埋葬你的棺槨沒有問題
蘇奕也不由勾起了好奇心,他看得出,這名叫青雒的白袍青年並未撒謊。
沒有。
青雒道,那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棺槨,其內鋪著腐朽不堪的草席,我以秘法推敲,這座墳塚當是在三百年前時埋下,墳塚前並無墓碑,就像隨處可見的一座孤墳一樣。
我曾進入據此山不遠的廣陵城,查閱了諸多和此山有關的資料,卻發現,沒有一個是能夠和我的身世產生關聯的。
說到這,青雒揉了揉眉宇,悵然道:這感覺,可一點都不好。
蘇奕想了想,道:你修煉的是何等傳承
白袍青年顯得很坦然,道:妖道秘傳,煉的是神魂,算得上是兼顧妖修和魂修兩種道途。但我辨認過,我乃純正的人族,並非妖類,並且我這副軀殼也沒問題,不可能是奪舍而來,自然也不可能是孤魂野鬼所化。
蘇奕愈發好奇。
眼前這白袍青年,雖然記憶出了問題,可卻對修行之事卻了如指掌,遠非這世俗中那些修士可比。
能否展露神通,讓我一觀
蘇奕道。
白袍青年怔了怔,笑道:還是算了,現在我已想明白,現在也挺好,起碼沒有那麼多煩惱了,就當……重活一次也不錯。
說著,他舒展了一下身影,目光望向天穹,這個名叫蒼青大陸的世界,正在迎來一場劇變,天地靈氣一天天複蘇,用不了多久,或許就會迎來一場黃金大世!
他收回目光,露出期待之色,輕語道:這對我而言,是一個難得無比的機會,以後就是證道為皇,也並非不可能。
聽到這,蘇奕眉頭微微一挑。
轉世至今,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如此隨意地說起要證道為皇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