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白皙的五指間,九獄劍的氣息氤氳縈繞。
那一瞬,破空斬來的穀雨飛劍如遭雷擊,猛地停滯在半空中,而後劇烈嗡鳴。
這……
眾人瞠目。
漁夫則大驚失色,他清楚感受到,自己快要失去對穀雨飛劍的控製,並且,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濟於事。
而後,就見蘇奕招了招手。
嗖!
穀雨飛劍仿似乳燕歸巢,乖順地落入蘇奕掌指間。
實則,此劍是被九獄劍的氣息鎮壓,根本不敢亂動彈,如若驚恐無助的幼獸,瑟瑟發抖。
噗!
遠處,漁夫咳血。
穀雨飛劍被徹底鎮壓,讓他遭受到反噬,整個人氣血紊亂,讓本就負傷嚴重的軀體雪上加霜。
這把劍雖不俗,卻沒有引來九獄劍的興趣,遠遠比不得神劫戰矛和焚天劍。
蘇奕暗道。
思忖時,他抬手將穀雨飛劍收起,抬眼看向漁夫,意猶未儘似的說道:還有嗎
漁夫額頭青筋爆綻,氣得又差點咳血,在這家夥眼中,自己難道成了散財童子不成
看來是沒有了。
蘇奕自語。
說話時,他已邁步長空,朝漁夫殺去。
這一刻,漁夫再也忍不住,嘶聲大叫:還請前輩救命——!
聲音還在回蕩,
轟!
虛空驟然崩裂,一隻大手憑空而至,一把帶走了漁夫。
蘇奕眉頭微挑,就見遠處天穹下,憑空出現一道身影。
他身著黑色寬袖長袍,頭戴峨冠,膚色白皙如玉石,五官俊美,漁夫便被他拎在手中。
小心,這家夥是鬼書生,無定魔海最不能招惹的三位大能之一。
鬆鶴提醒,神色空前凝重。
他萬沒想到,前來營救漁夫的,竟會是鬼書生,而不是血燈佛主。
這實在出人意料。
畢竟就在剛才時候,漁夫還曾配合臨河、華景等人一起,在此布設陷阱,試圖讓血燈佛主奪舍蘇奕。
可現在,反倒是鬼書生出手救了漁夫!
這無疑很反常。
多謝前輩相救!
漁夫感激出聲。
一場計中計,卻因為你的愚蠢而敗露,著實讓我失望,不過,不管如何你終究是我的人,便是死,也不能死在他人手中。
一襲黑色儒袍的鬼書生開口,聲音淡漠中透著冷厲懾人的味道。
漁夫默然。
他負傷垂死,命懸一線,根本不敢辯駁。
計中計
蘇奕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便在此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果然,我早料到你鬼書生不會袖手旁觀,卻不曾想到,你竟早已在我身邊埋下一枚暗子。
伴隨聲音,遠處天穹下,綻放出無數血色蓮燈,光雨交織中,一個身影枯瘦的老僧憑空浮現。
他白眉白須,眼眸呈黃褐色,明明寶相莊嚴,可在那一盞盞血色蓮燈映照下,卻讓他氣息詭異懾人。
赫然是血燈佛主!
場中氣氛壓抑,眾人皆驚疑。
就是鬆鶴都不禁倒吸涼氣,意識到局勢不妙。
看來漁夫就是那枚暗子了,明麵上在配合血燈佛主,在此布設陷阱來對付我,實則,這家夥早已投靠那鬼書生。
蘇奕明白過來。
他都不禁有些佩服漁夫,這老家夥實在太能折騰了。
若我猜測不錯,之前我那一縷大道分身若能奪舍成功,你這枚暗子必會和你裡應外合,玩一出黑吃黑的把戲,對否
血燈佛主出現後,矛頭直指鬼書生,一派興師問罪的姿態。
鬼書生歎息道:可惜,這一場謀劃了多年的計策,卻終究失敗了。
血燈佛主也感慨道:的確,等待了如此漫長的歲月,好不容易等來了今日這個萬載難逢的機會,不曾想竟發生了一些意外。
說話時,他目光遙遙看向蘇奕,道:不過還好,機會猶在。
鬼書生撫摸著下巴,笑說道:不如我們一起聯手,先擒下此子,再一起共參輪回如何
雖然知道和你聯手,和與虎謀皮並無區彆,但眼下看來,反倒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血燈佛主淡淡道,畢竟,輪回的力量天生克製如你我這般的逝靈,要想拿下這個機會,怕是得費一番功夫。
鬼書生笑了笑,道:欲得造化,焉有不承受其代價的
兩者對談,旁若無人,根本不屑掩飾自己的意圖,也讓眾人心情愈發沉重。
便是鬆鶴,都感到一陣絕望和無力。
無定魔海中最不能招惹的兩位老怪物一起聯手,誰能擋之
唯有蘇奕立在那,神色淡然如舊,心中甚至感到有些好笑。
這倆老東西,真以為吃定自己了
也就在同一時間,一縷帶著一種獨特韻律的細微腳步聲,忽地從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