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 家宴(一)(1 / 2)







掌刑司的其中一太監原是為了抓住薛貴妃站的位置,此刻不知該不該讓,擋在了華慶殿大門中央,被薛婉君眼神震懾,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薛婉君起身後,行至那人前麵,抬起一手,狠狠打下。

那太監慘叫一聲,臉上被指甲刮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季運來瞳孔一縮,正要動作。wΑp

薛婉君浮起一個嗜血暴虐的表情,驀然轉頭森冷地盯著他,狠厲地道:“隻要本宮一日未被廢成庶人,你們便都是奴才,記住你們的本分!”

季運來渾身一凜,咬牙忍下:“娘娘說的是。”

緊接著對那被打的太監道:“還不讓開,讓薛妃娘娘過去。”

“是。”那太監捂著臉,慌忙避開。

薛婉君淒厲大笑,一步步朝著華慶殿走去。

宮門緩緩關起,裡頭淒涼之音靡靡傳來:

“紅宮牆,琉璃瓦,親恩斷,伶仃閣,為人生到此淒涼否?冰霜摧折,早衰蒲柳,千萬恨,與誰剖,哈哈哈,哈哈哈哈……”

……

星辰殿內。

皇帝賜宴,蓮家眾人、黎清書與來湊數臉皮賊厚的曹德湊了一個大宴桌。

宴會上,蓮長和見皇帝對蓮花體貼入微,他分得清這種細致是不是做出來的,蓮花愛吃什麼,有什麼習慣,皇帝很自然便替蓮花去做了,一看就是常常這麼做。

蓮花也絲毫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在和眾人說話之餘,也會照顧到皇帝,兩人之間濃濃的情誼肉眼便能看出來。

蓮長和盯了好一會兒,直到蘇然在桌下輕輕踹了他一腳,他才回過神來,連忙給蘇然夾菜掩飾,心裡原先的四五分認可,又添了兩分,成了六七分。

蓮秉成早注意到蓮長和的動作了,見他回神,紅光滿麵地給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怎麼樣,他先前沒說錯吧,聖上待小花很好吧。

蓮長和麵上假裝瞪了一眼,心裡卻高興起來,吃著吃著,眼神又忍不住往最中間的主位上瞅,待主位上的人看過來時,他又總慌忙地彆開眼睛。

他聽說了不可直視君顏,可他控製不住,就想瞅瞅人跟自家小閨女是怎麼相處的,這就叫做考察。

家宴上,蓮花很忙:“這道菜是辣的呢,師傅您嘗嘗。”

“這道清蒸鴨子極是可口的,族嬸愛吃清淡的,來嘗嘗。”

“三哥哥,你不愛吃羊肉,但是這道菜一點兒都不膻呢,我覺得你可以嘗嘗的呀,若不愛吃再不吃。”

“爹爹,方才糕吃多了,是不是膩了?啊,有些飽呀,那吃那個酸湯鍋子,能開胃一些。”

“娘親,您多吃一些,我瞧您方才才吃了半碗飯呢。”

“啊呀,族叔,您太瘦了。大壯,給族叔多夾些菜,對,那幾塊大肥肉得夾上,給族叔多補些肉。”

“二哥哥要添飯麼?哈哈,我吃第二碗了,比一比?不好不好,我方才吃了很多糕呢。”

她要麼嘴巴鼓鼓的忙著吃飯,要麼像個小蜜蜂一般,喚過星辰殿的小太監,給桌上的人張羅布菜,桌子太大了,她夠不著。

至於她身邊的皇帝,遇見到愛吃的,她很自然便夾過去,讓皇帝也嘗嘗。

曹德見狀,總是大聲咳嗽,提醒蓮花,還有他這個活生生的師公在,但蓮花隻瞅他一眼,很好心地問:“小白臉,不舒服麼?要不要請禦醫呀?”

為老想占便宜的小白臉請禦醫,蓮花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甚至十分樂意。

曹德無言,感受到眾人齊刷刷看向他,蓮萬真似乎對“小白臉”這稱號十分感興趣,嘴裡還跟著念叨,他滿頭黑線。

豈有此理,皇帝在場,他不好說什麼,隻好皮笑肉不笑地糾正他不叫小白臉,也沒什麼不適,繼續用膳。

對於這樣如尋常人家一般的家宴,皇帝起初頗有些不習慣,一大家子在一張桌子上用膳,熱熱鬨鬨地聊天用膳,這是他前所未有感受過的,感受有些奇怪,有些新奇,卻又感覺到一種濃濃的暖意。

蓮長和的目光皇帝一直能感受到,卻裝作不知,由著人去打量,隻暗道,他這個嶽父跟他的小妃嬪一般,假裝得太明顯了,想不發現都難。

用膳用到最後,蓮萬真和蓮花在數自己吃了多少,數過後,蓮萬真十分認真地道:“小妹,你兩個人還沒我吃得多,要多吃一些才好。”

蘇然聞言,不讚同地糾正道:“不是吃越多越好,雙身子之人膳食更要適可而止,到時才好生產。”

蓮萬真一聽,有些不明白,開始問蘇然為什麼。

林月娟見狀,開始替蘇然解釋起來,吃太多補太過,容易讓胎兒過大,造成難產。

說完後,她連連呸呸呸幾聲,道:“大吉大利,小花瞧著身段隻豐腴了一些,肚子也同差不多月份的那般大,當是沒啥事,多注意些便好。”看書喇

蓮長和大為緊張:“囡囡,那你可不能吃太多了啊,聽你娘的,適可而止。”

蓮萬真聽了也十分擔心,連忙道:“小妹,還是彆吃太多,往後二哥再也不和你比了,都算你贏。”

蓮寶跟著說:“小妹,我先前特意問了黃神醫,知曉孕婦易饑過食,萬萬要克製,每餐七八分飽為宜,切不可吃得過飽,少量多餐為好。”

蓮花眼神正盯著最後剩的一個丸子,想拿起筷子夾了吃。

她覺得這丸子很好吃,很香,聽見好幾個人勸她少吃,她盯著丸子想也不想地點點頭:“知曉了,我沒有吃太多呢……”

說完將筷子拿起,準備夾那丸子,卻發覺殿中忽然一靜,她茫然地抬頭看去,卻見眾人都在看她,神情十分複雜,欲言又止。

皇帝好笑地拿過她手上的筷子放下,對著其他人道:“你們放心,過食問題齊嬤嬤早就注意到,朕就此事相詢過禦醫,禦醫道囡囡動得多,吃得多些沒什麼。現下囡囡一日五餐定時定量,除早午晚三餐外,另加兩餐小食,隻一碗羹、幾塊糕點,給囡囡解饞之時又不影響其他。”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如此就放心了,甚好甚好。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麵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麼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隻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彆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歎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夥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夥賊人的俘虜,然後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後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穀。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拚鬥,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鬥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隻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曆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並非他有什麼特彆的本領,而是邪月穀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隻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穀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穀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製。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隻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係統的鍛煉後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隻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並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穀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隻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麼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麼邪月穀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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