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蝕現在都還記得容宴當時的表情,他在的時候這些年裡自己不止一次厭惡過容宴的存在。
分明是同卵的兄弟,自己和他的待遇天壤之彆,自己在無數個黑夜裡痛苦掙紮,他占據著一切。
自己恨他、厭惡他、甚至還有些羨慕他,可真的當他將這一切拱手相送,包括連他最愛的女人都托付給了自己。
自己並不開心,甚至帶著極大的負罪感。
其實自己和容宴一樣愛了宮漓歌很多年,他藏著一個秘密,除了他之外沒有人知道。
他曾以不同的角色出現在宮漓歌的生命之中,陪伴著她長大。
所以他知道宮漓歌最喜歡吃的是哪家包子,也知道她每一次期末考了多少名。
直到自己以為她愛上齊燁,容蝕才放手離開,一走多年將對她的愛徹底掩埋在心裡。
仿佛他天生就該是一個居無定所的漂泊者,他沒有想過因為誰而停留。
他肆意且瘋狂,無視人命,想要將自己身上的苦難加注在其他人身上。
知道容宴在拚儘全力的保護彆人,他就大肆破壞。
沒有人知道他想要什麼,他在想什麼,他又是什麼人。
連他自己都不曾想過自己要什麼,隻像是一個孩子不停的發泄和破壞罷了。
而彆人眼裡的英雄便將一切托付給了這樣的自己,容蝕拿著這部原本屬於容宴的手機。
如他的人一樣裡麵的東西很乾淨也很簡單,唯一的風花雪月也就隻有和宮漓歌的聊天記錄。
每當自己看到那一言一語的記錄著關於他和宮漓歌的過去,字字都透露出他的愛意。
他為了宮漓歌不惜賭上自己的性命,從前自己覺得容宴的愛比不上自己,如今看來竟是自己輸了,輸得十分徹底。
有那麼一刻容蝕想要告訴宮漓歌實情,可容宴畢竟不是普通人,他的死訊要是傳出去會掀起天大的風浪。
自己同他做了交換的這一刻開始,從今往後世上沒有容蝕,也沒有容宴。
他和容宴都以不同的方式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上。
已經到了深夜,容蝕卻毫無睡意,自打容宴出事的那個夜開始,他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閉上眼滿是容宴離開時那決絕的眼神,本以為他的生死和自己毫不相關,可身體裡麵流淌的血液清楚的告訴他們是親人的事實。
容蝕坐在房間的角落,一杯接著一杯沒有停過,從黑暗到天明。
天還沒有大亮,有人就打開了房門,聒噪聲傳來:“我親愛的哥哥,你有沒有想你弟弟啊?”
容小五一身清涼的裝束,花襯衣藍短褲,下麵踢踏著雙拖鞋,拉著大行禮箱隨意的走了進來。
“你和小嫂子不地道,兩人一句話不留下就跑掉了,留下你可憐的弟弟獨守空房,你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嗎?簡直嚶嚶嚶。”
容小五將行禮箱隨便一扔大步走了過來,“哥,還是這邊好,四季如春,不像咱們那邊鵝毛大雪,簡直冷死我了。”
說了半天容小五才發現容蝕麵前一堆酒瓶和煙灰,整個人頹敗無比。
嚇得容小五趕緊跑了過來,“哥,你這是怎麼了?幾天不見你走頹寂風了?還是說容家要亡了?以後我不能安安心心的當鹹魚躺贏了?你彆這樣看著我不說話,我害怕。”
容蝕深深看了他一眼,“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