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土財主孔靖(1 / 2)







傅毅洵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看旁邊吊著眉梢,一臉不屑的傅彥,狠狠地皺了皺眉。

兩相對比之下,傅彥精神氣十足,一臉囂張,秦開陽溫潤清雋,不明就裏的人一眼瞧過去,本著同情弱者的本能,也會更加偏心秦開陽一些。

更何況……傅毅洵可不是不明就裏,而是心裏和眼底都蒙了豬油。

“你怎麽回事?”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直接厲聲質問傅彥:“不是讓你照顧開陽的麽!”

“啊——”傅彥拉了一下行李箱,輪子摩擦地麵,滾過不平整的水泥地發出沙沙的聲音,他音調懶散,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讓我照顧他?你也不怕我把人照顧進醫院?”

傅毅洵氣結,抬了抬手,對上他冷冽的目光後動作滯了一下,又放下,最後隻是低吼了一句:“你這個逆子!”

傅彥嗤笑了一聲,拉著行李箱往前走。

他這次回溯離市可不是跟他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爭吵,他隻是追著自家小姑娘的步伐而已。

也沒什麽多餘的想法,就是猜到她母親跟家裏關係不好,想過來,至少她受了委屈,不高興了,他能去找她,能抱抱她,能輕聲細語的哄哄她,而不是隔著手機,隔著兩個城市乾著急。

雖然……暫時還不是自家的。

想到這兒,傅彥始終散漫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眉眼耷拉著,看起來懨懨的樣子。

身後追上來個人,是傅毅洵的助手,姓王,年級不大,他左顧右盼的,最終目光鎖定在傅彥身上,鬆了一口氣。

他走到傅彥身邊,“少爺,先生讓我送您回去。”他一邊說,一邊湊過去,伸出手準備幫傅彥拉行李箱。

傅彥滿腦子都是怎麽才能把穆瑾玥變成自己家的,一時也沒注意旁邊走過來個人,直到對方伸手,陌生的氣息侵染,從小練出來的警惕性發揮作用,他猛地反應過來,然後微微抬起下巴,鬆了手。

他臉上的苦惱還沒消散乾淨,王助手愣了一下,才接過行李箱的拉杆。

行李箱不重,他拖著跟在傅彥側後方,隻能看到少年小半張臉。

少年輪廓線條近乎完美,每一處都精致到了極點,因為看不清眉眼,反而少了幾分戾氣,透著雌雄莫辨的蠱惑力,青澀又稚嫩。聯係到剛才那低落耷拉著的眉眼,更顯得脆弱可憐。

終歸還是個孩子。

王助手想到剛才傅毅洵的言語,在心底歎了口氣,試圖安慰他:“少爺,先生他隻是有點事情……”

“我知道,”傅彥語氣波瀾不驚,沒什麽情緒起伏,滿不在乎道:“他要送秦開陽。”把秦開陽送回去,就能借機見見莊碧檬了。

他的生母,秦開陽的後媽。

多可憐的男人,深愛的女人拋棄他嫁給別人了,他卻隻能不停的討好對方的繼子,隻求能多見她幾麵,隻求能說說話,甚至還一心想著挽回。

卑賤又微小。

原本還想規勸兩句的王助手:“……”很好,小少爺什麽都知道,他也不用多說了。

之後,王助手本著多說多錯的理念,全程保持沉默,把人送回了傅家別墅。

傅家從政,最忌諱鋪張浪費,所以傅家的別墅是那種很普通的,地上二層連地下一層的,麵積不大,勝在綠化不錯。家裏沒有傭人,不過傅毅洵每周都會請人來打掃,整體都很乾淨整潔。

傅彥回了房間,直接把行李箱扔在一邊,窩進懶人沙發裏,掏出手機就想給穆瑾玥打電話。

可手機屏幕一亮,看到時間,他的動作倏而頓住了。

已經快一點了。

她有失眠症,好像還有抑鬱症,一直睡不好,最近每天跟他打電話才算是睡得早了一些,也不知道現在是睡著的還是清醒的。

若是睡著了,他再給人折騰醒了,心疼的還是自己。

想了想,傅彥沒打電話,而是給她發了條微信。

傅彥:【睡了麽?】

他也沒乾別的,手機都沒放下,就那麽盤著腿看著,足足盯了一個小時,那邊也沒回他消息,傅彥這才放下手機,抬手揉了一把頭發,然後起身,打開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品和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

翌日,天光大亮,夏日的太陽熾烈如火,烤得空氣都變了形,扭曲著蕩漾出淩亂的波紋。

屋裏的窗簾拉得很嚴實,陽光透不進來,便呈現出一種蒙蒙的昏暗。空調的溫度調得很低,床上的少女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臉也埋在被子裏,隻有一頭不長不短的黑色直發露出來,隨著呼吸細微的起伏著。

驀地,巨大的蠶寶寶動了動,露出一張精致妍麗的麵容。

穆瑾玥從被子裏爬出來,頭發亂糟糟的,因為睡姿不好,衣服也皺皺巴巴的,兩縷頭發被壓在臉上,映出淺淺的痕跡,隨著起身的動作緩緩垂落。她皺著眉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因為還沒徹底清醒,動作帶著一種遲緩的呆萌感。

她在床上坐了兩秒鍾,頭腦這才恢複清明,然後拿起昨天晚上放在床頭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潤了潤嗓子。

有點躁。

昨天先是躺在床上數羊,後來發現不管用,她乾脆整個人鑽進被子裏,閉上眼睛,放空大腦,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著。

穆瑾玥又抬手揉了揉眼睛,躺回床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傅彥那個家夥昨天有什麽事,如果……

思緒猝然凝滯,穆瑾玥睜開眼睛,淺淺的瞳仁裏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繼而染上幾縷茫然疑惑。

她好像,太過依賴他了……

蕭鏡哲說過,她這個病,和一般的雙相障礙不一樣,因為在還不懂事的時候就親眼見識了孔安思的癲狂,她在患上雙相障礙之前,就對這個病有了和常人難以相比的認識理解,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有病,更是因為不願意變成孔安思那個樣子,在沒有經過治療之前,就開始自己壓製著欲洶湧而出、侵蝕理智的情緒。

說是雙相障礙,倒不如說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更準確一些。

蕭鏡哲還說過,她不能對一個人生出依賴心理,否則很有可能會因此加重病情。

最壞的結果,就是像穆英平於孔安思那樣,像一座纏繞著蔓藤的牢籠,把她困住還不止,枝丫纏上來,越纏越緊,吸食鮮血作為養料,偏偏受困其中,擺脫不得,隻能在其中徹底迷失自我。

“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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