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章 思家(1 / 2)







政和元年,十一月末尾。

河湟儼然進入了寒冬,將整個青山寨都鋪上了厚厚的雪層。

在這等嚴寒之下,青山寨的弓箭手,心中卻是一片火熱,每個人臉上洋溢著喜氣洋洋,隻因辛寨主說到做到,每個人都可領取糧食,並且最讓他們驚喜的是,這些糧食竟是足稱的,並無有所克扣,這讓早就做好被克扣準備的弓箭手們,在初時頗為誠惶誠恐,隨時等待承局或是都頭朝他們索要糧食。

然而他們足足等了十多日,卻始終無人來索取糧食,這讓他們從誠惶誠恐演變為狂喜,若不是沒有辦法,誰會想被壓榨剝削。而今,他們居然能夠領取足稱的糧食,還無需被克扣,簡直讓他們宛如做夢一般。

因此,哪怕天氣十分苦寒,弓箭手們反而無人在意,往日的他們,一日用食不足半斤,而今也可奢侈一番,有人一頓飯就吃了往日一天的量。

而能夠有這般的待遇,諸多弓箭手也知曉原因,全賴劉都頭,若是無他,他們別說有足稱的糧食,就連這個冬天的糧食都沒有,如今的他們竟然可進行往日不敢相信的奢侈,這讓諸多弓箭手對劉然紛紛心存感激。就連鎮戎軍弓箭手也是如此,隻是他們不敢和慶州軍弓箭手一般,放在嘴邊提起,但他們心中也是心存感激。

所謂仇怨在利益麵前不值一提,這便是人性,對於這一點,劉然說不上來討厭還是不討厭。隻不過是底層為了微薄的利益進行互相壓榨,隻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在求生麵前,所謂的禮義廉恥皆是小事,這就是底層人的想法。很樸實,卻也很可怕,因為禮義廉恥是無法約束為了乞活的人,縱使做一切惡事,他們也不在乎。這就是軍隊,也是古代軍隊的真正麵目,那就是絕對的暴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腳踩積雪的張俊,望著劉然笑道:“好手段,劉勉之。”

察覺張俊來至身邊,劉然笑了笑,聽到對方如此說,拱手道:“伯英兄。”

望著劉然,張俊心中也是十分傾佩對方的行徑,能夠在這等年紀便能做到這等事,並且依靠自身的實力,被何知州這等大人物賞識,他日定當非同尋常,因此他也有了結交之心。除卻劉然有何知州這等背景之外,張俊也是十分欣賞劉然的為人,以及他自身的武勇。

張俊對劉然笑道:“劉勉之,可願與我飲酒一杯。“

“這是我之榮幸。”劉然也笑著說道,這並非他的虛言,身在這個時代的他,深深知道以張俊和他同樣都是十六歲成為弓箭手,並且在日後竟會成為四將之一,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這其中付出的血汗,絕對是不足外人道的,唯有自己才能夠明白。因此劉然對他也是十分敬佩。

對於這名日後大名鼎鼎的中興四將,劉然除卻敬佩之外,也是頗為好奇。後世就是他和秦檜等人陷害嶽飛,以至風波亭之事,令嶽飛壯誌難酬就被自己人所殺。然而這些時日的接觸,不僅是其部下的騎兵,就連趙瑄對其為人也是十分推崇,稱其之勇武,可冠三軍,並且為人從未過欺淩士卒,極具義氣。

(

這讓劉然對張俊也多了一份了解,他深知陷入時代的漩渦之中,無人可被其擺托,張俊定也是其中一份子,少年的意氣風發,不一定是虛假,晚年的醜陋或也是真實的。畢竟初衷這種東西,又有誰能夠擺脫,劉然對自己也並無這種自信,他隻能保證在現在的他,還是他,日後權力腐化之後的他,還是否會記得現在的模樣,他並無太大的自信。

二人至一間簡陋的屋子之中。

屋內生著火,酒水就在火上煮著,劉然一進屋,便能聞到黃酒的氣味。

王淵對張俊極為賞識,給的黃酒並非是廉價之物,而是屬於中等的酒水,張俊招呼著劉然入座之後,他才跟著入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