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蒸饅頭爭口氣。
從那以後,家裏人再也沒來看過他,他也就當自己從家裏脫離了出來,做個無依無靠的可憐人。
可是眼下的這個狀況······
就算過了這麽多年,自己媽媽的聲音還是一下子就聽的出來的,對麵那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有些試探的問道:“是愛國嗎?”
這一聲,隔著這幾年的歲月和自己吃過的苦頭響在耳邊,讓刀疤有一點喘不過氣來。
他沒有說話,握著手機的手有些抖。
刀疤哆哆嗦嗦的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點上,聽到那邊又問了一句:“是愛國嗎?”
對麵的紅磚牆上年久腐蝕的厲害,從牆角有碎屑一層一層的剝落下來,堆在縫隙裏和油膩的垃圾混在一起,看不分明。
他想說一句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就在這良久的沉默裏,他聽到對麵小聲的嘟囔了一聲:“大概這號碼是個錯的。”
電話掛斷了。
魁梧黝黑的漢子手裏掐著半截煙,把自己的腦袋深深的埋下去,他從眼角裏流出兩滴淚來,但是很快被粗魯的抹了去。
“媽的。”
“媽的!”
刀疤把手裏的煙塞進嘴裏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把煙頭摔在了對麵的紅磚牆上,微弱的火光一閃而過,刀疤使勁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後廚裏有人在大聲的喊他:“刀疤!垃圾桶滿了!你趕緊的去收一下!”
“來了!”
刀疤把手機塞進褲兜裏,站起來跑進後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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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刀疤一直送餐送到晚上一點。
不過好在忙碌總是有收獲的,老板看他乾活利索,又聽說他手頭上沒錢,提前給他發了工資,還許諾下個月給漲八百。
人這個東西,隻要看得見希望,就乾什麽都有勁兒。
刀疤嘴笨不會說話,給老板鞠了一躬,哼著歌兒從餐館裏出來了。
他沒什麽錢,房子也租不上什麽好的。
城郊那邊的村子裏,租一間平房一個月隻要三百塊錢,除了不能做飯洗澡,住的人魚龍混雜了一點以外,沒什麽大毛病。
不過刀疤一個男人,有張床就能窩一宿,還睡得直打呼嚕。
這個價錢讓他非常滿意。
刀疤騎著餐館給配的電動車,順著黢黑的小巷往裏走。
他剛剛騎到大院門口,旁邊傳來“乒鈴乓啷”一陣東西撞擊的聲音,然後有一個細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朝他這個方向跑過來。
身後有人尖利的嗓子在罵。
“要你有什麽用,整整一天了,一分錢都沒拿回來。就知道吃乾飯!把你養活這麽大了淨貼錢,你個不要臉的賠錢貨!走了就不要回來了,什麽本事都沒有,還想養兒子,我看趁早賣了了事,大家都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