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櫃上放著的打火機還是他之前給買的。

那個四四方方的防風打火機，精美的機身上刻著一個妖嬈的女人，這個女人，有點像綿綿。

這個打火機，還是剛認識綿綿的時候，送給她的。

竟然到了現在還留著。

綿綿放好水以後，跑出來說：“行了，你進去洗澡去吧。”

男人並不動彈，躺在原地，兩隻眼睛看著天花板，手裏把玩著那隻打火機，說：“咱們斷了吧，綿綿。”

綿綿先是楞了一下，好像沒聽明白男人說了什麽一樣。

後來竟然開始笑。

她先是咧開嘴，後來笑的彎下腰去，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最後一邊大笑，一邊揉著肚子，像是聽見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一樣，斷斷續續的說：“哈哈哈哈，斷了？我沒聽錯吧？你以為現在還來得及嗎？姐夫。”

男人似乎有些艱難，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說：“綿綿別鬨了，你姐姐現在情況不太好，她最近去醫院，查出了癌症，醫生說也就這一兩年，我想好好陪陪她。”

“好好陪她？一兩年？那不是正好嗎？等她沒了，我正好頂上。”

“頂上？你怎麽能頂上。你跟你親姐姐嫁給同一個男人，傳出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現在知道會被戳脊梁骨了？”綿綿不笑了，她將眼角笑出來的一滴眼淚拭去，挺直了腰板。

“姐夫，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幾年了嗎？”

男人沒敢搭話。

他當初喜歡的，就是綿綿這一股小野貓似的勁兒。

但是現在，小野貓長成了大野貓，每次說話，都像是伸出了尖利的爪子，撓的他鮮血淋漓。

“這些年每次過年的時候，我都不得不配合著你演戲，家裏長輩問我怎麽不找男朋友的時候，我怎麽說的你還記得嗎？我說不著急，男人有什麽好的，我綿綿是個要乾大事的人。結果呢，我嘴裏的大事，就是跟你！”

“現在你說我姐姐病了，說斷就能斷了嗎？”

綿綿的雙眼裏好像燃燒著一團火：“你想的美！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別想跟我斷了關係，我要你這一輩子，直到我姐姐沒的那一天，永遠都做一個腳踏兩條船的小人，冒著隨時被家人發現的危險，每天都生活在無儘的自責裏。”

“不是這樣的綿綿，你知道我喜歡你。”

“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這種刺激？”

綿綿一針見血。

事實證明，當女人開始睜開眼睛，不再自欺欺人的時候，殺傷力是一般人抵擋不住的。

男人實在沒有辦法，他想的當然是美滋滋的。

這樣還不耽誤第二天的會議。

可是綿綿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綿綿說：“你走吧，就當今天沒來過，這話我也就當你沒說過。以後在其他人麵前，該怎麽樣還怎麽樣，不過，想著甩開我，沒那麽容易。”

男人走了。

綿綿去浴室裏，自己坐進去那一缸剛剛放好的，溫熱的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