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的阿姨在廚房裏忙忙碌碌的,端出一道又一道菜來。
偌大的一個房子裏,一點人氣都沒有,廚房裏散發出來誘人的香味,在餐桌前麵那個瘦小身影的映襯下,像是熱鬨中的一座孤島。
更加的形單影隻。
王阿姨將最後一道湯端上來,看著板著臉坐在餐桌前的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有些不忍心,說:“少爺,多少吃點吧。”
男孩子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要叫我少爺。”
“可是太太……叫我這麽叫的,少爺不要為難我。”
王阿姨拿著湯碗,說:“一會兒飯菜就都涼了。”
男孩子仍舊沒有動,又坐了一會兒,王阿姨將湯碗放下,歎了口氣,擦擦手轉身想走,正轉過身體,就聽見後麵小聲說了一句。
“她說我生日的時候會回來陪我吃飯的。”
王阿姨瞬間覺得鼻尖酸澀,這小少爺是自己一手帶大的,跟親生兒子沒什麽兩樣了,那麽小的孩子,心裏也沉甸甸的放著心事。
“沒準太太晚上就過來呢?你先吃點吧,還長身體呢,不吃飯怎麽能行。”
“王姨,我不想吃。”小小的孩童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含著淚水:“我想叫媽媽來陪我一起吃,她每年都說要來陪我,可是沒有一次是說話算話的。”
大人言而無信,以為稍微哄哄,給買點玩具就過去了。
沒想到孩子早就在心裏一筆一劃全都記得,這一下全翻出來,王阿姨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強顏歡笑,哄道:“那咱們先吃蛋糕好不好,在冰箱裏放著呢,阿姨給你拿。”
男孩子搖搖頭,眼睛並沒有往桌上的飯菜瞅一眼。
他表情暗淡,順著擦的鋥亮的玻璃往外看出去,除了他家的房子鶴立雞群,其他的都是一排一排的小平房。
有磚瓦的,也有黃泥的,參差不齊。
“王姨,媽媽是不準備要我是吧,才把我送到這個鬼地方來,這裏什麽都沒有。”
“不是你想的這樣的,你爸爸他……”王阿姨驚覺自己說漏了嘴,急忙乾笑了一聲掖過去,岔開話題:“要不一會兒出去走走吧,我出去買菜的時候,看見隔壁新搬來了一對小女孩,看著可漂亮了。”
王阿姨沒有孩子,對漂亮的小孩沒有抵抗力,發自內心的誇讚道:“我還沒見過長的那麽好看的雙胞胎呢,可能是回來住幾天的吧,哪家要是生了這麽漂亮的孩子,還不得跟寶貝一樣含在嘴裏。”
事實證明,有人眼裏的黃金鑽石,在其他人眼裏也有可能被當成不值錢的石頭。
靳雨溪坐在一張破舊的木頭桌子後麵,費勁的爬到椅子上,看奶奶放在她眼前的粗瓷大碗,小嘴不滿意的撅了起來。
一碗看起來賣相不太好的白麵條。
奶奶年紀大了,味覺退化,做什麽都不太好吃,靳雨溪嚐了一口,鹽放少了,沒滋沒味的。
她本來就挑剔,登時將筷子一扔,又哭了起來:“難吃死了!奶奶你做的什麽東西!”
奶奶也想做點好的,奈何行動不便,鄉下做什麽都不容易,吃個麵條都的自己揉麵,生火,做起來費了好大的勁。
見孫女不滿,愣了半晌,最後將靳雨溪麵前的碗端過來,說:“奶奶做的不好,要不這樣吧,給你煮方便麵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