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賓客們吵吵嚷嚷的，靳語南饒有興趣的往四周去看，蔣英英見她沒往心裏去，鬆了口氣。

兩個吃完飯往回走，路邊的路燈不太亮，照著人影影影綽綽看不分明，靳語南背著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踢腳底下的小石頭，突然抬起下巴，指指不遠處的水塘，說：“阿姨，你有興趣進去看看嗎？”

蔣英英嚇了一跳。

她白天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那邊燒焦了，但是蔣英英年輕的時候在那邊生活過幾年，基本街道還認的全。

想進去找找舊日的痕跡，可惜前台說的玄乎，到了地方的時候天又快黑了。

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會兒靳語南猛然提起這個念頭，蔣英英竟然內心深處有些蠢蠢欲動。

要不然就過去看看？

可是那前台說以前鬨過鬼……

上了年紀的人都比較迷信，蔣英英害怕過去了之後，萬一衝撞了什麽，就不好了。

她拉住靳語南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大膽呢，那地方白天都沒人敢過去，這會兒天都黑了，你過去做什麽！”

“沒事的，有我在，怕什麽。”靳語南鐵了心想過去，蔣英英想了一會兒，說：“咱們去買點東西，過去看看，祭拜一下，誠心誠意的去上供，總不會得罪什麽吧。”

靳語南也想了想，答應了。

這地方比較偏僻，逢年過節的連個煙花都不禁，更不要說想買點上墳用的之前和元寶。

隨便一個在雜貨店裏都有的賣。

老板好像見慣了，還指點說：“你們去水塘對麵，那邊有空地，這幾年有親戚兒女回來吊唁的時候，都是在那邊，裏邊最好就不用進去了。”

靳語南看看對麵烏漆嘛黑的，又問：“老板你有大功率的手電筒嗎？”

她倒不是賣給自己的，而是買給蔣英英的。

靳語南常年行走在黑暗之中，兩眼可視物，但是蔣英英本來普通人一個，年紀大了雙眼本來就看不清，要她大半夜的出去，本來就有些為難人。

果然路上帶了手電筒，蔣英英看到的清楚，兩個人小心翼翼的繞過了水塘，沿著小路往村裏走。

蔣英英有點害怕，拉著靳語南說：“閨女，咱們先停停，在這裏燒點紙錢，拜拜山頭，跟人家通報一聲，免得一會兒衝撞了什麽。”

靳語南知道裏麵經過這麽些年，其實什麽都沒有了，但是為了安慰蔣英英，她說：“好吧，要畫圈嗎？”

漆黑的原野上升起朦朧的火光，紙灰隨著熱氣飄揚在暗橘色的光線裏，好像飄滿了雪花，紛紛揚揚。

蔣英英念叨了一會兒，靳語南突然問道：“阿姨這麽誠心，是因為這村子裏有掛念的人嗎？”

蔣英英花白的頭發在火光中飄揚，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的皺紋看的分外清楚。

“有的。有我很對不住的人。”她的目光深遠，看起來像是在回憶：“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