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也顧不上多想,休息了兩分鍾,夏梔再次邁開步子,沿著泛白的小路前行。
好在晉城的天氣現在還有些寒冷,夏梔穿了羊毛衫和厚外套,腳上穿著的也是一雙平跟的短靴,在這寒冷的森林裏,也不會感覺到寒冷,還能保證自己的肌膚不會被樹枝刮傷。
走著走著,夏梔覺得自己的耳朵得了幻聽。
耳邊時不時傳來她心心念念男人的聲音,可是此時的她腦海卻異常的清醒,遠在千裏之外的他怎麽可能出現在這森山老林。
甩甩腦袋,夏梔繼續前行。
南市地處南方,南市的老族是個古老的少數民族,族內眾人群聚於森山之中,過著自給自足的日子。
這座山林守護著靜謐的老族人民。
山林裏不乏山野猛獸,夏梔以為是他來尋她了,沒想到碰見了夜裏出來覓食的動物。
前方,一雙泛著綠幽幽亮的眼睛直直盯著夏梔的方向,隱約有‘呼呼’喘息聲傳來。
夏梔動都不敢動,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不知道眼前是什麽動物,此時才想起來傅永城說的話,逃出來的下場比跟他結婚的下場慘,傅永城說的沒錯,看那一雙眼睛就能猜到,前方的動物絕對是餓了。
看到夏梔這個鮮美的活的獵物,不管那是什麽動物,餓極了,都不會放過她。
夏梔有些絕望,汗水浸濕了羊毛衫,夜風吹過,很冷。
捕獵者不動,夏梔也不敢動,悄悄打量了小路兩邊,全都是不知名的樹枝,很細,沒辦法躲避,往回跑的話估計也不一定能跑得過對麵的動物。
僵持了一會,‘呼呼’聲越來越響,綠幽幽的眼睛可是朝夏梔移動。
“別過來!”夏梔急了,把對麵的動物當成人對待了,厲聲嗬斥了一聲,聲音沙啞的比公鴨嗓更難聽,不過異常的聲音倒是真讓對麵的動物停住了腳步。
夏梔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出過這麽多汗,早春的天氣,臉頰上竟然有汗水爬過。
不過停住腳步的動物讓夏梔稍微放鬆了一點。
然而,突然傳來的一聲吼叫聲,讓夏梔瞬間方寸大亂。
“嗷~~”響徹森林的動物嚎叫聲。
“啊——”響徹森林的女人尖叫聲。
“嗚嗚——”
“唧唧——”森林傳來一陣騷動,各種蟲鳥被驚醒。
看著越來越近的綠幽幽的眼睛,夏梔撇過身子,鑽進了林子,雖然沒法躲避,說不定可以找到藏身的地方。
身後綠幽幽的眼睛不遠不近的追著慌不擇路的夏梔。
莫五跟在傅奕寒身後轉了幾個山頭了,根本沒有找到任何夏梔的蹤跡,別說人了,連動物都少見幾隻。
看著前麵身體緊繃的總裁,莫五忍不住勸說:“總裁,休息會吧,這一天一夜您連口水都沒喝,這樣下去身體受不了啊。”
傅奕寒沒說話,手裏的手電筒不停的四處照著。
他累嗎?不累。
餓嗎?不餓。
渴嗎?不渴。
他連感覺都沒有了又哪裏會知道什麽饑餓冷暖?
他現在心中所思所想全都隻有一個人。
是他親手把深愛的她一次次送入危險之地,是他一次次食言而肥,活該他承受這錐心之痛。
而且這種一天不吃不喝的情況在十年前太常見了,別說一天就是三五天也都是正常情況。
莫五見傅奕寒不搭理他,便也不在多嘴,隻一心一意尋找著。
突然接連的兩聲叫聲,嚇到了森林裏所有的人以及動物。
莫五滿臉不可思議,結結巴巴的說:“總…總…總裁,我聽著怎麽像夫人的聲音……”
話音未落,傅奕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莫五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追了兩步,隻見傅奕寒正穿梭在荊棘叢生的樹林裏,極速奔跑著。
聽到聲音之後,傅奕寒連一瞬間的呆愣都沒有,身體本能的循著聲音而去,那叫聲他太過熟悉,熟悉到他自己都沒發覺聽到那聲尖叫之後,全身冷汗密布。
不隻是因為前麵那一聲吼叫來自於不知何物的野獸,更來自於他心底的恐懼。
所有人迅速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跑。
叢林深處,夏梔逃出來的小屋後麵,藏著一處房屋,那個穿著彩色異服的蒼老女人聽到響聲的時候,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隨即又搖搖頭,臉上歸於平淡。
夏梔氣喘籲籲的亂跑著,沒有方向,腳下踩著的是荊棘叢生的樹枝,身後那雙綠幽幽的眼睛不近不遠的跟著,像是有意逗弄她一樣。
可是,好累啊,跑不動了,難道逃離了那個小屋卻要淪落為野獸的食物?
夏梔揉了揉眼睛,不甘的心催促著灌了鉛的雙腿,踩著樹枝,哪怕身上已經被刮的傷痕累累,也不能停下腳步。
越來越近的綠幽幽的眼睛,讓她剛活過來的心一點一點再次跌落深淵。
越來越近……
莫五跟上傅奕寒的腳步,見他在一棵小樹前停下,疑惑的看了過去,手電筒的燈光穿透乾枯的樹枝,照在一件藍色的破舊外套上。
這…這是…夫人的外套?
莫五慌忙繞過去,想要撿起來確認。
“別動。”傅奕寒聲音清冷,說著,他已經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撿起了地上的藍色外套。
質地非常好的衣服已經被刮破了,藍色上隱約滲著點血跡。
傅奕寒幽深的墨眸猛然收緊,腳步飛快的朝前方奔去。
夏梔實在跑不動了,跌坐在地上,眼看著綠幽幽的眼睛越來越近,歎了口氣,苦笑了一聲,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看清了那是一隻饑餓的野狼,瘦骨嶙峋,嘴裏‘呼呼’喘著氣,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蓄勢待發。
散亂的頭發擋在眼前,忽然一陣風吹過,發絲隨著風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