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峰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才出了門,一路上張鳳霞抱怨個沒完,到了黃河邊,張鳳霞激動的像個孩子,把照相機掛在脖子上,不停的調著鏡頭。
“來,笑一個,我今天買了好多膠卷的。”張鳳霞說著話,掉過頭哢嚓一下,拍了一張。
陸峰再次站在這,並沒有心情拍照,目光下意識朝著那個位置看去。
他還在......
依然趴在圍欄上,還是老樣子,四周也有不少人都注意,似乎想要過去勸一下,但是腳步猶豫了一下,並沒有人前往。
“幫我拍照!”張鳳霞把照相機塞在了陸峰手裡,自顧自的說道:“我擺個造型啊,你按這個就好。”
陸峰拿起照相機歎了口氣,或許他並沒有想死,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吧,拿起照相機給張鳳霞拍了幾張照片。
不得不說一旦開始拍照,女生都是停不下來,一卷膠卷很快耗光,陸峰把周圍的石頭、樹木、石碑、黃河全拍了一遍。
旁邊有個大爺坐在台階上抽著煙,像是負責這裡衛生的,時不時喊一聲不讓往地上丟煙頭,已經快中午,一些遊客開始往回走。
太陽有幾分炙熱,一些穿著羽絨服的女生熱的拉開了拉鏈,那人還在那,就像是雕像一樣的矗立著,唯一的變化就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
大爺發現陸峰朝那邊看,開口道:“彆看了,他都呆了四天了,聽說是破產,哪天不見了,或許就解脫了。”
“您跟他聊過?”陸峰詫異道。
“問了兩句。”
“那您怎麼不勸勸他啊?”
“每年站在黃河邊的人不知道多少,但凡有一點活頭,誰願意站在那呢,我剛開始也勸,可是他們身上都帶著絕望,都是把人生走進死胡同的人,由他去吧。”大爺歎了口氣,點著一根煙,頗有些滄桑。
張鳳霞看的出來,一上午陸峰都時不時朝那邊看,開口道:“你還是管好自己吧,哪天破產了,你也是其中一員。”
陸峰剛準備說話,忽然看到對方站直了身子,下一秒抬起腿準備邁過圍欄。
“喂!!!”
陸峰大喊一聲,衝了過去,在場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喊吸引過來,紛紛抬頭去看,哪怕是那個男人也掉過頭看著。
“彆跳!”陸峰大叫了一聲,衝上去直接把他拉了過來。
他沒反抗,也沒有掙紮,被陸峰拉扯了一把,有些虛弱的癱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憔悴,看樣子像是好幾天沒洗臉了,胡子拉碴。
“我剛才抽完了最後一根煙,那是我最後的財產。”他目光麻木的看著陸峰,聲音有些失真,說道:“謝謝你啊!”
“聽說你破產了?”陸峰仔細打量著這張臉,總覺得有點熟悉,鼓勵道:“不就是錢嘛,人生總能看到光明的,你這個年紀,應該有家吧?”
他點點頭。
“你看你想想你老婆啊!”
“我老婆跟人跑了。”他抬起頭說道。
“那你混了這麼多年,身邊連個兄弟都沒有?出門靠兄弟啊,活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陸峰蹲下身子鼓勵道。
“我老婆就是跟我最好的兄弟跑了!”他的聲音開始有一點波動,情緒有些不穩定。
陸峰急得直撓頭,開口道:“你還有孩子啊,你死了,孩子.....。”
“孩子是他倆的,我蒙在鼓裡五年,整整五年啊!”他的聲音已經開始有哭腔了。
“父母,你還有父母啊,你爸媽把你養這麼大,就是讓你跳黃河死的嘛?”
“他倆去我家裡大鬨一場,我爸媽當場氣死了,前段時間我把老家的房子賣掉,給二老下葬了。”
陸峰:..........
太慘了,彆說是他,就是陸峰聽他說完都不想活了。
“你救不了他,如果可以的話,他就不會在這呆好幾天了。”張鳳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開口道:“不要覺得自己是個聖人,每一個走上絕路的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過來也差不多。”
陸峰盯著他,總覺得這張臉熟悉,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問道:“貴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