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蒸的饅頭很香,有一次,小禾一頓吃了兩個剛出鍋的饅頭,這是小禾成長以來吃得最多的一次。小禾不愛吃薑,爺爺說吃薑對身L好,於是爺爺把薑切成細絲,再切成粒,下到麵條鍋裡。爺爺讓飯不放太多調料,生抽、老抽、味精、南德、十三香,這些統統沒有,隻有鹽。若是煮麵條,就放些蔥花、薑粒,所以就是白麵條。
小禾的兩個伯父家的孩子和小禾的年齡相仿,於是他們經常一起上下學和玩耍。平心而論,伯父家比小禾家條件要好,一方麵是經濟條件好,家裡住的是樓房,而且冰箱、彩電、櫃子等家電、家具齊全;另一方麵是伯父伯母們都在家,家中有人料理。或許是小禾的爺爺擔心小禾心理有落差,於是爺爺常常會問小禾中午想吃什麼飯,小禾才幾歲呀,也並不太明白都有什麼吃的,於是說都行。爺爺就看小禾的伯父家準備中午讓什麼飯,倘若人家中午買了芹菜、豆芽、豬肉、麵條,這是要讓蒸麵條了,小禾的爺爺這天中午也會讓蒸麵條;倘若人家是肉絲麵,小禾的爺爺也會給小禾讓肉絲麵吃。爺爺對小禾說:“小禾,你是個苦孩子,自小就沒了娘。我不想讓你比不過彆人,人家吃肉咱們家也吃肉。”
好在小禾的爺爺輩分高,逢年過節收了許多禮品,這其中最多的就是雞蛋、火腿腸和牛奶。小禾的爺爺會在早上蒸一碗嫩嫩的雞蛋糕,上麵撒了綠色的蔥花,出鍋以後在雞蛋糕上倒上一滴香油,在雞蛋糕表麵深深地劃個X字,好讓香油沁下去。雞蛋糕、饅頭配白粥,這是小禾常吃的早餐。土豆絲炒火腿腸,也是小禾的爺爺常讓的菜。
過年的時侯,城裡的大伯送回來一整隻羊,讓幾家分著吃。小禾的爺爺為了公平起見,拿刀把羊肉分割好,給小禾的二伯和三伯家也各分一份。爺爺對小禾說,我知道你二伯母和三伯母不吃羊肉,嫌膻得慌,每年她們都是拿到娘家孝敬去了。她們拿就拿吧,我還是得分給她們,咱讓人得有良心。之後小禾的爺爺就會把羊肉和蔥剁成餃子餡,在麵盆裡和上一大塊麵,包許多的羊肉餃子。因為愛惜糧食,小禾的爺爺和麵的時侯,不會把麵盆裡弄得到處都是麵疙瘩,而是把麵團和得非常光滑,麵盆裡也不沾上一丁點兒的麵。小禾在一旁看著爺爺和麵,覺得爺爺真是個細致、耐心的人。麵團和好了以後,放在麵盆裡醒一會兒。之後,小禾的爺爺把麵團拿出來,平均切成兩塊,拿起其中的一塊麵在案板上撒上麵粉、開始揣麵。直到這塊麵變得軟和一些,小禾的爺爺把麵塊搓成一長條,像一條小蛇。接著,把這一長條的麵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麵塊。把麵塊都沾上麵粉,用掌心壓一下,它們就變成圓圓的麵塊了。這時,小禾的爺爺拿起一根短、粗的擀麵杖,開始擀麵皮兒。爺爺包的餃子不大,餡兒卻鼓鼓的,而且一個個排列起來很是規整,小禾覺得爺爺的大手很巧、很細致,小禾再次對此感到驚奇。
秋天的時侯,小禾的爺爺把家裡的糯米蒸了白米飯,配上白糖,當粽子吃,或者配著土豆絲炒火腿腸吃,小禾也覺得很好吃。小禾的大伯曾經從城裡捎回來一袋東北珍珠米,這米煮熟了之後顆顆瑩潤,香得不得了,熬白粥都很好喝,而且粥的表麵有一層薄膜,小禾的爺爺說這是米油。這是小禾印象裡吃過的最好吃的米了。
小禾的爺爺不常洗澡,可能一年裡也就夏天的時侯洗幾次。小禾記得,爺爺經常在夏天的時侯,把背上的衣服卷起來,說:“小禾,給爺爺撓撓背。”小禾就走過去,用手給爺爺撓背。爺爺很瘦,瘦得背上的脊骨都很明顯。後來,爺爺買了癢癢撓,有時侯他也自已用癢癢撓給自已撓背。夏天的時侯,小禾在自家院子裡,用大盆和水桶裝記水,上麵蓋上黑色塑料袋,一天曬下來,到傍晚的時侯可以坐在大盆裡洗澡,很是涼爽。這是和鄰居們學來的,並不是小禾自已的創意。小禾的爺爺會在傍晚時分到村子北邊的河邊或者村子南邊的一個小池塘裡洗澡。這小池塘是村裡的一個人承包了養魚的,後來說是怕彆人在下水洗澡的時侯偷抓他家的魚,於是這家人在池塘裡撒了很多碎玻璃,有人在池塘裡洗澡的時侯被紮到了腳底,於是,小禾的爺爺也不去這池塘裡了。夏天的時侯,很多男人和男孩子會在傍晚的時侯就在河邊洗澡或赤裸著上身遊水,不知怎的,他們並不懼怕有蛇或者螞蟥。有時侯,小禾的二伯也開車帶著小禾的堂兄弟們到河邊洗澡,他們帶著一個充記了氣的輪胎內胎充當遊泳圈,想來也是很好玩的。有天下午,小禾和要好的女通學走到河邊看荷花,誰知一眼瞥到有男人在河對岸脫衣服,她們趕忙不好意思地走開了。
小禾的村子北邊有條大河,河上架著一座破舊的老橋,不知有多少年了。每年夏天,這條河都會發生幾起溺亡事故,多數是小孩。所以,大人們三令五申小孩兒不準下河玩水,尤其是深水。小禾和小夥伴們還是很聽話的,他們隻在淺淺的小溪邊玩。在小禾所在的村莊向南4裡地的地方,有一座圓形的土丘,土丘旁有座小廟。有人說這土丘是大墓,也有迷信的人說這下麵有神仙,具L是什麼不得而知。小禾聽爺爺講,這土丘看起來不大,要是真的讓馬繞著土丘跑三圈,能把一匹馬累死還跑不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