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2 / 2)







不知道是被滇寧王妃傳染的,還是她自己打從心底泛上的那股寒意,沐元瑜也有點顫抖起來,明明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她的眼圈卻控製不住地發酸起來。

……大概是因為,她和滇寧王的父女之情不假,但她同時也太清楚滇寧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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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沒轉過來便罷,一旦轉過來,再也無法說服自己隻是想多了。

她憋不住了,撲騰著硬是掙開了滇寧王妃的懷抱,仰著臉問:母妃,父王容不下我了是嗎

關於她未來的出路問題,滇寧王與滇寧王妃是有過鋪設安排的。

滇寧王傷的不是最要緊的地方,他有可能會好,也可能不會。如果不會,滇寧王這一支真的就此斷代,那沐元瑜成年以後就會繼承王位,她特殊的身份注定她這一生不能留下後代——曆代滇寧王有鎮守之職,如邊疆或外藩動亂求助,朝廷旨意下來,滇寧王是需要領兵出征的,作為主將滇寧王可以不用親上戰場,但總需坐鎮中軍,這種事沒有固定時間,沐元瑜沒辦法隱身數個月不見人,所以她將隻能選擇過繼。

而如果滇寧王好了,那問題將會簡單一點,起碼沐元瑜不用裝一輩子了,她會在合適的時機詐死,而她的雙胞妹妹會在合適的機會歸來。

這一局從十二年前就布置好了,不得不說滇寧王乾這種宅鬥類的事是把好手,沐二夫人知道的那個有人在滇寧王妃的生產上動了手腳這個消息就是滇寧王放出去的,但這個放出去的消息隻有一半,還有另一半。

——滇寧王妃當年生育的實則是對雙胞胎,有人乘著滇寧王與滇寧王妃一個重傷、一個剛剛生產,皆無力約束府內事宜時,悄悄偷走了一個。

這就是滇寧王妃被動手腳的幕後真相。

滇寧王在垂死中也要大開殺戒為的就是被偷走了一個女兒。

隻是可惜,終究還是沒能追回來。

但滇寧王府這麼多年都沒有放棄,派出一隊私兵一直在外秘密尋找。

嗯,以上,九成是瞎話。

唯一的一成真話是滇寧王府是真的有派人在找那純屬捏造的妹妹,他們可能找到,可能找不到,取決於滇寧王能不能生出個真兒子。

至於接生的產婆看診的大夫之類,這些假造起來對滇寧王來說更沒有什麼難度了——大夫甚至都可以不用管,臨到生產,說好的男娃變女娃,生完一個發現還有一個這種事不罕見,哪個產婆都可以得啵得啵說幾出。

破綻不是沒有,比如滇寧王當時為什麼不大張聲勢地尋找,但可以圓過去,因為那個偷走孩子的宵小選擇的時機太巧了嘛,很可能與刺殺滇寧王的凶手有關係,為了追查到這個凶手,所以采取了秘密的方式;也可以說是怕偷孩子的人狗急跳牆對孩子不利,剛出生的孩子,多弱啊,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總之,路是鋪好了。

沐元瑜以後被找回來時隻是個姑娘,朝廷就給封賞不過是點錢米,滇寧王如豁出去老臉替她爭取,說心疼這個在外受苦多年的女兒,那一個縣主的麵子朝廷多半是願意給的。

隻是彆說將來,就是眼下,這條路滇寧王也不想要她走了。

大概真的可能將有兒子了,心態就不一樣了。

開始覺得有風險。

所以要斷了她的路。

沐元瑜有點想問候沐家先祖——第一代滇寧王那麼英武明睿,赤手空拳從流浪乞兒打拚出一個世襲王爵來,後代傳承至今,怎麼就歪成她便宜爹這種後宅宅鬥風了!

這都動的什麼曲裡八拐的心眼啊!

沐元瑜隻是想著想著有一點暴躁,然而滇寧王妃叫她一問,直接爆發了,立起來噴火道:我這就問他去!瑜兒彆怕,他真敢對你乾什麼,我就敢跟他把官司打到金鑾殿,看看誰怕誰!

娘娘,您千萬冷靜——

許嬤嬤原來隻是默默呆在一旁,剛才的景況不適合她說話,但眼看滇寧王妃暴走,她不能再束手了,忙搶過來攔在頭裡,娘娘,您現在去和王爺鬨,能鬨出什麼呢,王爺要不承認,您也不能怎麼樣啊。

滇寧王妃冷靜了片刻。

旋即又殺氣騰騰起來:點人!把我們的人都帶著,去圓覺寺把柳氏拖出來,懷的那阿物兒是男是女還把不準,姓沐的替他(她)早早地把埋伏都打好了,他敢動我的心肝,我就敢動他的!

許嬤嬤忙又苦勸:娘娘,柳夫人值得什麼,您就弄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可後院裡那麼些女人,王爺能令柳夫人有孕,自然能令那些女人有孕,現在去找柳夫人隻是泄一時的憤怒,對咱們哥兒沒有多大益處。

沐元瑜先有點被嚇住——滇寧王妃是真的寵她,沒當過她的麵如此沒有顧忌地發這麼大的火,但許嬤嬤一勸,這兩句話的功夫她定了心神,也攔上去:母妃,父王的動作雖快,我們察覺得也不算晚,您彆難過,也彆衝動,我們先商量著再說。

兩個最親近的人都勸著,總算是把滇寧王妃勸得慢慢坐了回去。

但這天並沒有商量出什麼來。

因為滇寧王妃的情緒太憤怒,而沐元瑜的心情又太低落,兩個主人都不能心平氣和,單指望許嬤嬤是沒有辦法的。

從樂觀的角度想,如果柳夫人這胎是個女兒,那滇寧王的這些防備可能也就像沒發生過般,默默地過去了。

但這是沒有用處的樂觀。

問題的核心焦點從來不在柳夫人身上,隻要滇寧王動了向沐元瑜下手的心思,那等到下一個女人有孕,這樣的事勢必還要再上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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