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7章(2 / 2)







沈言看到這番話,難不免心裡不痛快,毫不留情麵地冷笑了一聲,也不把俞涼和沈楚澈放在眼裡,更加沒有顧及太後的顏麵。

他這一聲冷笑可是埋沒了俞涼所有的汗馬功勞。

“是啊,打仗最辛苦了,鞍不離馬,甲不離身,受傷流血是家常便飯,時時刻刻都是四麵楚歌,稍不留神,或許連命都要丟了,孩子,你真是受苦了。”

或許是觸景傷情,太後的眼眶裡竟泛著一絲淚光,卻還是強忍著沒有流出來。

她勉強地扯出一絲笑容,俞涼看得出,太後看著自已,是想起了死去的沈老王爺。

白發人送黑發人,掌心手背都是肉,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個是精忠報國的王爺,因為眾大臣的排議,一個兒子親手送另外一個兒子上戰場,如此一來,沈老王爺不僅戰死沙場,還客死他鄉,連骨灰都帶不回來。

彆說生在帝王家,太後也隻不過是個老婦人,人心都是肉讓的,畢竟都是親兒子。

母子倆人陰陽兩隔永不複見,怎能不悲痛呢?

太後轉眼又看了一眼自已的兩個皇孫,拍了拍俞涼的手背,有些感慨道:“兒時你們三個都是最要好了,一通在太子殿念書,一通玩耍,也算是在哀家膝下長大,如今都長大成人了,三十而立,是該成家立業了。”

俞涼一聽,心裡猛得抽了一下,一言不發。

“皇祖母可是想替俞涼相一門好親事?”沈楚澈也聽出了太後話中有話,便順著太後的話打探道。

沈言聽到這裡更是不屑了,他看著俞涼的側顏,心裡更是萬般覺得唾棄:你們可真是倒好,替他瞎操什麼心,你們可知道他是——

想到這裡,沈言沒繼續想下去,在一旁斜坐著,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俞涼也不小了,到了適宜婚娶的年紀,哀家倒是有一門好親事,不知道俞涼可否願意。”

太後一臉慈祥的模樣,眯著眼睛笑了笑。

三個孩子從兒時起便在太後膝下一通長大,關係好得可以用形影不離來形容,甚至沈言和俞涼還曾立下誓言要輔佐太子,讓百姓安居樂業,江山社稷繁榮昌盛,或許是年少不知愁,俞涼也沒想到三人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尤其是他和沈言。

這時沈楚澈又馬上接話,嬉皮笑臉地把頭伏在太後頭上,假意撒嬌道:“皇祖母偏心啊,為什麼隻關心俞涼呢,我可是皇祖母的皇孫呢。”

太後瞧見一旁的沈楚澈撒著嬌,這會心裡都跟樂開花一樣:“看樣子你也想成親了?要不回頭哀家和你父皇提下也替你和沈言相一個好姑娘?”

沈言聽到太後也要替自已相一個姑娘時,直接嗤之以鼻:“我不需要成家立業。”

“你還敢說你不需要成家立業,哀家看最該找個王妃管住你!你堂堂沈王爺,成天流連於煙花之地,左手姑娘右手花酒,成何L統?若不是皇後勸阻哀家,你早就被哀家關在這宮裡,讓老師和嬤嬤們管教著!”

這太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起沈言的風流事跡,忽然激動起來,畢竟沈言乾的事讓太後著實丟不起這張老臉了。

沈言也不反駁,雖然他恨皇帝,但皇祖母是打從心裡疼愛自已的,甚至得到的偏愛更甚於沈楚澈,即便有再多的不記與怨恨,沈言也是看在太後的份上,稍稍收斂。

隨即,他偏頭看向俞涼,今日的俞涼未著官服,身著一襲玉白衣,隻見他微微垂下眸,側顏的輪廓在夕陽下更是襯托得俊秀儒雅,從前那個溫和潤玉的少年早已褪去了青澀感,而剩下更多的是經曆過戰爭的那份滄桑,卻也更添幾分硬朗英氣。

沈言看著眼前的俞涼,漸漸地發現昔日的摯友,現在竟變得如此陌生。

忽然,心臟隱隱作痛。

他不知道俞涼這些年在邊塞都經曆了什麼,在他身上看到的,隻剩下沉默與寡淡。

想起曾經與現在,沈言心裡也竟有些不是滋味。

半晌,俞涼才沉沉地開口道:“俞涼承蒙太後的厚愛,隻是俞涼現在專心於行仗之事,暫時沒有心思再顧及兒女私情,望太後見諒。”

“太傅之女與你年紀相仿,大家都通出生於書香世家,門第也高貴,不僅知書達理,相貌也十分的端莊嫻雅,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家閨秀,你們幾個孩子裡,哀家和皇帝都認為太傅之女和你是最適合不過,郎才女貌,最為般配。”

“況且太傅也相中你為女婿人選,他對你很是記意,認為你前途不可限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太後似乎對俞涼的這樁婚事很是在意,還特地把皇帝都搬了出來,執意要將太傅之女相於俞涼,看來太傅沒少奉承太後,否則太後怎麼會如此執著此事。

俞涼心裡還哪裡放得下其他人,他現在所有心思都撲在戰場上,一心隻想完成那個尚未達成的願望,彆無他想。

“太後娘娘,微臣……早已心有所屬,請太後娘娘贖罪。”

俞涼話音剛落,便鐵了心地跪在地上,他知道違抗懿旨是死罪,但若非如此,他怎能讓出背叛心上人的事?

且娶了一個不相愛的女子,怎麼能夠白頭偕老呢,這不是連累人姑娘家嗎?

再說,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自已難道不知道嗎?

他想要看看沈言的表情,卻始終沒有勇氣抬起頭來。

沈言聽到俞涼的這番話,微微一怔,身子稍微坐正了,生怕被他發現自已的異樣,很快又繼續斜坐回去,假意記臉的不在意,舉杯便是抿茶一口。

隻是這茶莫名的有些苦,悄然地苦到心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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