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越想越悔(1 / 2)

月下傾 逐一 1448 字 3小時前






慕雲淵豁然大悟,以至動作慌亂,卻不忘禮數。

他抱拳跪地,行了一禮,而後從懷裏掏出個不起眼的小匣子,遞到墨如雪跟前,“這是紀大將軍讓晚輩送來的信物。”

墨如雪接過匣子,摩挲兩下就扔到一邊,起身向應疏月房裏走去。

看著那個以命相護的盒子就這麽被他隨意扔一邊,慕雲淵心裏極不舒服。

這人到底有什麽翻雲覆雨的本事?能得他父王和紀將軍如此信賴,不計代價也要來找他幫忙。

這邊應疏月把人扶進屋放到了床上,拉下帷帳,隔著帳子將紀寒舟那早已凍成冰雕的衣裳一股腦褪去,把人往衾被裏一裹,獨留一隻手在外麵。

動作麻利嫻熟,倒不是因為醫治過多少人的原因。

相反,這是她第一次救人,而這些看起來頗為熟練的技巧,一半繼承自她母親和外祖父的醫家血脈;一半則是墨如雪這些年的功勞。

事畢,她這才挽起帳簾,拉過床邊矮凳坐下,纖白嬌手搭上紀寒舟腕脈,闔目靜氣,感受他冰涼肌膚下虛浮的脈搏。

脈象浮大中空,是為失血過甚,又落冰河昏迷,寒氣入腑,情況委實不樂觀。

複而睜開眼睛,將那隻冰棱樣僵硬的手腕輕輕掖進被裏。

軟枕上,一顆糟亂的腦袋靜靜靠在那兒,應疏月抬手撫去他臉上淩亂結冰的濕發,見他臉色唇色一般灰白,饒是她這樣耳力極好的人都幾乎聽不見他的呼吸,看起來就很——安詳。

除了如逝世般的安詳,她現下想不到別的形容。

看著那安詳的眉眼,她一時竟有些出神,此人看起來不及弱冠年紀,容顏卻有成年男子的俊逸。

尤是那一雙眉,如貫穿烏雲的玄劍,濃黑斜長;眉梢眼角處一顆紅痣極為惹目,像是烏雲間墜落下一朵桃花,待過幾年,這樣貌說不定能同矯情師父相較一二。

“他已是強弩之末,你又何必費力。”

應疏月神遊之際,矯情師父清淡的聲音從背後入耳。

還不待她回神,一個黑影從墨如雪身後躥出,坐到床沿,一個勁搖晃床上躺著的人,號喪似的叫喚:“寒舟,寒舟。”

“對,就這麽搖他,馬上就能斷氣。”墨如雪佇立屋中,兩手抄在袖裏,語氣悠然。

即便慕雲淵將床上的人搖死他內心也不會起任何波瀾。

慕雲淵聞言,立刻停止動作,隻呆呆看著床上的人抹眼淚,一個大男人梨花帶雨的,著實難看了些。

應疏月不忍目視,側臉看向墨如雪,說:“當年師父救我時情況比他還糟吧?”

“嗯。”墨如雪用一個冷傲的鼻音回應她。

“那師父救他又有何難?”

“我有更重要的事。”

半晌,墨如雪拿出一個赭紅色瓷瓶,“此乃‘回元丹’,每隔三日喂下一顆,連服十顆,每日泡溫湯輔之。還有,你到無琊山巔采那被第一縷晨曦照射的雪蓮,你知道怎麽用。”

應疏月起身,接過墨如雪手中的藥,看著他問:“師父,您要去哪?”

“家中有事。”

家?她跟矯情師父快十年,一直窩在這人跡罕至的無琊山中,從沒聽他說還有“家”。

平時像個大閨女似的連山都不出,需要個什麽東西都是她跑腿,如今突然有“家”了?

她雖心有疑竇,卻沒追問。

畢竟誰還沒個過去。

“你把藥給那娃娃一顆,別到時候死半路上。”墨如雪指向慕雲淵道。

慕雲淵接過應疏月遞去的藥丸,入口服下,又揖禮作謝,心中卻不歡喜。

原因是那個抱臂佇立的人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他不僅喊自己娃娃,還喊自己父親作娃娃,氣得胸口一直堵了口氣,又不能發作,怕將這個好不容易尋到的人給得罪,那這一路護送他來的人豈不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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