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怕癢(1 / 2)

月下傾 逐一 1363 字 4小時前






約半人高的水燭草披上薄薄一層銀光在風中舞動,從應疏月躺身的位置看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隻圍繞眼前那一輪皎皎月色搖曳。

身旁一陣輕咳響起,應疏月不再看上空那一雪色銀盤,她側過臉,見紀寒舟不知何時已經坐起,那抹黯影在昏光裏瑟瑟發抖,身線隨他咳嗽的震顫微微起伏。應疏月雙手撐在草地上,冰涼尖銳的草芒紮得她嬌嫩手心點點刺癢,她慢慢坐起,把手伸向紀寒舟。

“手給我。”她道。

紀寒舟強忍住胸腔傳來的顫痛,斷斷續續道:“不礙事,我已經習慣了。”雖這樣說著,他卻是不能拒絕應疏月向他遞過來的溫柔。

應疏月捉起他的腕,換指點動,感受他微涼皮膚下跳動的脈,“這樣的夏夜,都能受涼!”應疏月無聲歎息,她撿起一旁的劍,直直插到地上,站起身來,說:“你這身子……能走嗎?”

麵對應疏月淺淡一問,紀寒舟心裏莫名浮上微許複雜的情緒,他硬撐著虛弱,正聲:“自……自然!”他手掌按在地上,將渾身力氣運至腰上,奮力一挺,還未得起,又重重坐了下去。他尷尬失笑,舉目看向立定身側那襲清麗倩影,朝她舉臂,說道:“搭把手。”

應疏月展顏一笑,露出幾顆皓白貝齒。她將兩手伸到他麵前,紀寒舟拉住她雪白纖指,綿綿深意直送進她手心,柔情眸光一瞬不瞬看向那貴若珍寶的笑顏。遂臂上使勁,借應疏月的力起身,或因他身量較應疏月高大許多,應疏月被他拉得向前踉蹌了兩步,兩人差點一塊跌倒。

好在應疏月眼疾手快,手若遊蛇般從他手心溜出,延他修長玉臂繞行而上,緊緊拽住他臂膀,將他扶正,“真是不能想,本以為沒有你不會的,今日一見,才知你死穴竟是——水,看來我得重新認識你了!”

紀寒舟手搭在應疏月肩上邊走著,又垂眸看她,說:“阿月莫要促狹則個了,原也是會水的,怎料會因……”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隻是將在她肩頭的手緊了緊,試圖再靠近她一些。

即便紀寒舟省略了後麵的話茬,應疏月也能把因素猜出個七八分來:那年他重傷落入冰河,傷未痊愈便匆匆離開,回來又受失親之痛,定是沒有好好將養身子。若非心誌堅韌,怕是體質比當下更不如。

應疏月曲肘撫住他按在肩上的修長冰指,捉起,握在手裏說:“你這情況還不算太糟,回頭我托外翁擬個方子,抓些藥煎服一段時日,調理調理,以後就不會這樣懼寒了。”

紀寒舟抿嘴微笑,感覺心口暖了一下,他彎下身,蜻蜓點水般在她臉上落下一吻,“不重要。如今有你在側,生死都是天恩。”

應疏月說:“生死的話可不興瞎說,你這條命是我從閻王殿搶回來的,你若不想要,那就是我的,沒我應允,任誰也拿不走!”

簇生的蒲草劃過衣衫,發出淅淅颯颯的聲響,應疏月腳下時不時會陷進泥灘裏,她儘力保持步伐穩定,讓行動看起來不至於歪斜。

若是摔了,必是兩人都跌草塘裏,那場麵不會有多好看。

紀寒舟眉眼含情,寵溺勾唇,在她身子有些不穩時緊扣住她肩膀。少時,他道:“好——”他貼近她耳畔,鄭重說:“我能給你的不止這條命,還有我這個從上至下、從裏至外完完整整的一個人……”

蘇蘇的嗓音躥進應疏月耳內,驕燥的氣息帶起陣陣酥麻,她嬌羞低頭,故作鎮定說:“那我還是不要了!”

“那不行,你已經答應娶我了,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紀家的一切——包括這相見歡都是我的嫁妝!你現在說不要我了,是想讓我紀家斷後,讓我往後做個孤寡老人?”

應疏月步子一頓,眉頭緊蹙,側臉回看他,抬手往他額頭輕輕一撫:“你可是哪裏不舒服,怎地說起了胡話?”

“你是不是想賴賬?”紀寒舟道。

應疏月不解:“我賴什麽賬?”

“你那晚可說了,我看起來很是賢惠,要娶我的 !”

應疏月淡笑:“我哪有講過這種……”她語氣突然弱下來,想到自己好像真的有說過類似的話,但絕不是他理解的意思。

她認真回憶那晚在他背上究竟說了什麽,良久,她開始辯解:“我記得我話還沒說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再說,這世上哪有女子娶男子的道理,要娶也是你娶我吧?”

“好。”

“好什麽?”

“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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