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柔軟(2 / 2)

月下傾 逐一 1656 字 6小時前






平複了小盞茶時間,應疏月仍舊感覺心中一團火難以熄滅,握劍的手耷垂膝邊,頹喪而無力。

她一貫麵冷如霜,所求寥寥,在意的人和事就那麽幾樣, 作為她眼下最親近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那個嘴上嫌棄的師父於她而言有多重要,紀寒舟不敢將自己去比較,移步過來,將劍回鞘,抱住她說:“會沒事的。”

靠著他勻實修挺胸膛,一下一下均勻沉穩的心跳聲震進耳朵裏,應疏月抬手環上他腰,無聲地,更用力地抱緊:“師父他……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他那麽孤傲清高,他們怎麽可以……”

太多情緒堵住喉嚨,讓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怎麽可以對他那樣?把他變成一個……一個木頭!”

聲音糅入衣衫裏,含糊不清,紀寒舟輕撫她三天未梳整已經毛糙淩亂的發,說道:“聽南渢描述,墨如雪前輩應該隻是中了毒,導致身體不能動彈,等剿了祭雲宮,我們就帶他回京,會有辦法的。”

應疏月沒說話,隻是把紀寒舟箍得更緊,把那些無處釋放的力量發泄出來。

良久,她才又說:“樛安,我好難過。比在長風觀和娘親墓前還難過。娘親沒了以後,我是悲痛,痛不欲生,一心隻想替她報仇,安她亡靈;師父不一樣,找到他之前,我曾想過他可能會被鞭笞,鎖鏈囚禁,會一身傷,會粗衣糙服,瘦骨嶙峋……

可我怎麽也想不到,他們是將師父的外形照料得像從前一樣,卻奪走了他的靈魂,讓他像一隻夾在書頁裏的美麗的蝴蝶,目的隻是供人觀賞!我心好疼……真的好疼……祭長生這個畜生!若不是師父製止,我當時一定取他狗命!”

“前輩定是知道當時的局麵於你不利,才不讓你輕舉妄動。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都能向你傳達信息,可想他心智堅定。”紀寒舟說,“等南渢他們回來,看看姓嵇的想如何翻了這片天,如若不行,我們自己再作計劃。”

應疏月淺淺喚他:“樛安……”

“嗯。”

“你知道嗎?我好想哭。”

心上一緊,紀寒舟摟她更緊,那顆頹喪的腦袋深深裹進胸口裏,“你可以在我麵前做任何事。”

側過臉,他玄色衣衫擋住了視線,隻能看見臂膀上起伏如山脈的褶皺,應疏月說:“可我不能。師父說過,他墨如雪的弟子任何時候都要風姿卓立,不可軟弱。”方還說著難過想哭的人,此刻聲音卻堅定強悍,沒有一絲泣緒。

在紀寒舟的印象裏,懷裏這個冷傲寡淡的姑娘隻在幾次動容時落過淚,從未見她放肆哭過。或許,她早已忘記了怎麽哭。

“阿月是這世上最堅強的女子,又心地善良,想做的事也一定會做到。有幸得你青眼,能做與你相伴一生的人,我很幸福,我紀寒舟以後不再是一個孤獨的人,你也一樣,我們會是一個整體。阿月記住,你想做的事,我都會幫你,救墨如雪前輩時,希望你能讓我陪你一起去。”

應疏月仰頭,清俊懇切的麵容正俯視著她,“我不想你赴險。”

“比起危險,我更怕於你無用。”紀寒舟說。

於我無用?應疏月像聽了個笑話,唇角彎起,抽出手撫上他潤玉俊削的麵頰,溫柔說道:“你怎麽會無用呢?師父他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無人可替!可你……”

話說一半,她默了默,紀寒舟的心似乎也跟著沉默了,忘記跳動。

“是我的命啊!”

心口凝結不動的血轉瞬化成濤濤鉛水,在眼眶裏流轉,紅了某人眼角,他心笑道,性子冷的人說起情話來都這麽疾風驟雨嗎?讓人一點防備都沒有,根本招架不住。他撫上她頭,將她視線埋進衣襟裏,不讓她看見自己快要抑製不住的情緒。

仰頸閉眼片刻,收回因感動溢出的華光,紀寒舟也沒再說話,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相依了好久。

鬼祟腳步聲臨近之際,兩人自覺分開坐正。

木製小門緩緩打開又小聲合上,兩道黑影從入門處一道木雕立屏後走出,步子快的人顯然是南渢,見他把帶來的東西往石幾上一放,摘下鬼麵丟到一邊,氣呼呼地盯著後進來的人。

紀寒舟與應疏月對視一眼,即知一定是瘋癲無狀的嵇大爺惹的禍。嵇大爺果然不會令人失望,他取下麵具後欲要坐到南渢旁邊,一把寬劍迅急抵住他腹,“大人,我可以殺他嗎?”南渢問。

紀寒舟問:“他對你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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