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為鬼鬼祟祟!這架還打不打了?
一雙杏眸睨著他,他卻笑得更加猖狂……
看他靠去位置,應疏月恍然一驚,門?他要關門!
說時遲,那時快。應疏月剛邁出步子,入口石門轟然旋閉。
狹道加劇昏暗,幾盞昏黃油燈忽明忽暗,幾欲被最後一道風撲滅。
逼仄巷道裏,唯剩一身雪衣的姑娘和一個袒胸赤膊的白臉麵具人,猶可見那赤裸身體魁梧高大,胸前大片醒目雲紋刺青,他步步逼近,並不急著出手,說:“好戲才剛剛開始。”
應疏月一退再退,直到雙方身後場地變得寬敞,她突然腳下一頓,足尖用力往後一抵,手中匕首直刺而去。祭長生拍掌扶牆,雙腳騰地躍起,身若滾軸般旋轉而上,橫懸窄道上方。
一擊未成,白衣女子身形立頓,腰身一旋,飛身朝壁上之人掠去。狹窄小道輕功再好也難施展,躲避無路,兩人對戰隻能近身相搏。應疏月身纖體柔,總能恰到好處地避開對方的拳風掌力,祭長生高大魁梧的身形在如此逼仄空間裏可就沒那麽攻防自如了,一番你死我活的纏鬥過後,他身上刀痕無數,鮮血潺潺滲流,浸紅他腰腹僅有的白色中褲。
即便占下風,他卻一點不服輸,還不停淫語相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賤形。應疏月自是聽不得這些汙言穢語,又剛好對此人的性命毫不容惜,在他將要說出下一句話的瞬息,手中短刃熟稔回旋,反向而握,步若生風疾去,倏前倏後,赤身漢子猝然屈膝,撐地吐血,垂死之際還不停哂笑。
應疏月當他是瘋得徹底,死前犯病,不予理會,提步去找開門機關。
石門後黑漆漆一片,隻能按祭長生剛才關門的方位摸索,突然,她摸到一塊方正而平滑的凸起,用力一按,伴著轟隆聲響,石門立時旋開。
啟門聲還未停止,一道猛烈強勁突襲身後,將她緊緊抱住,“這就走了?”那是一句妖豔魅惑的女聲,口氣衝斥在應疏月耳畔,不禁讓人心裏發麻。
祭長生……
應疏月渾身難受,抬手用力反刺一刀,正欲轉身再補他一掌,那雙手驟然鬆開,猝不及防間,一記星流霆擊般的掌力將她拍出暗道。
胸口一震,感覺臟腑已經崩碎。
他明明隻剩一口氣了,怎麽能突然之間迸發如此威猛力道?應疏月驚愕回看,石門正慢慢關上,漸攏的門縫裏,一張白麵血口笑得瘮人,他忽地轉身往更深處去。
他佝僂著身體,一手扶牆,一手拿著……
黑火!
他要自毀祭雲宮!
應疏月腦袋嗡的一響,嗆出一口肺血,所有思緒凝結成一句“時間不多了”!
“快走!”她踉蹌著,隻說這兩個字,聽見祭壇那邊傳來激烈打鬥聲,應該是長影帶人來援。扶住廊下紅柱,拔下插在上麵的劍,她得趕緊去找紀寒舟。
話說紀寒舟背著墨如雪出來後,即刻射出袖中鳴鏑,箭鳴聲一響,峭峰之上立馬落下幾十個黑影,他們猶如暗夜裏的鬼魅一般,從天而降,殺它祭雲宮措手不及。
在所有人沉浸在激烈廝殺中時,他急忙召來長影,想把墨如雪交托給他照看,奈何祭雲宮教徒眾多,長影背上墨如雪就抵擋不了敵人襲擊,無奈之下,他隻好陪同長影把人送出山坳才返回來。
一去一返,耗了不少時間,為了爭取速度,他扔掉礙手礙腳的黑袍和麵具,隨地撿起一具屍體旁的長刀,自山門口處取直路橫穿祭壇中心一路殺過來,誰知到了往生殿外,那道石門緊閉,開門的機關按了又按,就是不開。
心魂一顫,猛然跪下了,他怎麽能輕易離開她身邊?怎麽能信她可以打敗祭長生?如果說他是她的命,那她又何嚐不是他的……
“阿月——”長長嘶喊一聲,體內真氣隨聲音蕩開,震得簷廊下吊掛的燈籠晃起又落下。
那一片驚濤駭浪沿山腳下的圓形遊廊奔跑,掀動急步而去的一片裙角,切切一個轉身,她狂奔回去,見那襲有些單薄的身形拄長刀跪在石門前,鴉絲披散,玉冠不在,潸然失魂。
“男兒膝下有黃金。二公子,何故屈膝?”
聞聲,紀寒舟迅急側臉,她站在回廊裏,橘紅燈光描出她清麗出塵的輪廓,“你沒事,”他手裏滴血長刀“當”地扔下,等不到站穩,連滾帶爬便跑向她了,靜默須臾,猛然將她抱起,高興地轉了好幾圈,放下她後,才道:“我還以為……”
他沒再說,卻笑了。
應疏月被他轉得有些暈,扶他肩站穩:“以為什麽?”
“沒事就好。”
應疏月偏要打趣他:“快說,以為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