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勾引(1 / 2)

月下傾 逐一 1672 字 3小時前






屋中靠窗位置矮榻小幾,過去幾步是朱漆書案,書案上的筆硯收整得乾淨,末塵不染;旁邊的書畫缸裏幾卷書畫,泛黃牆壁上掛了幾幅丹青,皆是山水旭陽,勁鬆傲蘭一類。

頗具俊才氣息。

裏間臥寢圓桌上擺放好兩疊整潔新衣,看那色調就知是為誰而備。整潔的衾被,乾淨的香柏木桶,淡香的花瓣…

在照顧人方麵,長影的細心令人舒服,不管是對待貧寒人家的老人,還是身邊親友,無一處是可以挑剔的。這也就不難理解他平時為什麽會那麽多話,心細人看到的,想到的總比別人多。

做的多了,愛嘮叨也不奇怪了。

一桶桶熱水倒進浴身木桶後,紀寒舟講了幾句貼心話便又出去,輕聲將門合上。聽腳步聲是去關了墨如雪的房門後再去了灶房。

浸在花瓣蕩漾的熱水裏,那種幾天不能好眠,一直緊繃的神經瞬間得到釋放,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每一個毛孔都透著無可言喻的舒爽。

鬆快感漸漸侵襲,應疏月神思迷糊混沌,眼皮子越抬越重,自覺是睡著了卻又聽得見一些窸窣聲響,似乎還聞到可口的飯菜香味。感覺肚子是有點餓,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

恍恍惚惚了好一陣,她猛然從夢裏驚醒,撲起的水花濺灑在地,還不小心嗆了一口洗澡水,連續的咳嗽聲把在隔壁照看墨如雪的紀寒舟引了來。

“哐”一聲悶響,人推門而入,“阿月,怎麽了?”不等回答,人已撩簾至她跟前,俊雅麵容全是關切模樣。

應疏月剛想拿棉巾拭去臉上水漬,棉巾卻已經到了臉上,輕柔地按擦。

“你不用這麽緊張,我隻是不小心睡著了,做了個噩夢而已。”

拭淨了臉,紀寒舟坐到她身後,捋出她完全浸濕的頭發,用乾棉巾一點點揉乾水分:“夢見什麽了?看你嚇的。”

緩了好一晌,她才回想起,說:“夢見祭長生沒有死,還變成了慕雲嵇,還搶走了師父,說師父是他高叔祖,他們才是一家人,我不過是個外人……我氣不過,突然就醒了。”

紀寒舟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她的夢可不就是真的嗎?偌大一個祭雲宮說滅就滅,毀得連渣都不剩,苟且二十來年的宮主說沒就沒了,放著頂好的功夫不拿來逃命,偏要去炸什麽天心之火。他雖然出言試探了那個一直身在其中卻又置身事外的慕雲嵇,隻得他意圖不明的一句“沒有你們,生活未免太無趣”。

紀寒舟自認已有點瘋批偏執了,萬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比他更瘋更狂更陰險的人。不管慕雲嵇承不承認自己是祭雲宮宮主,就憑他從一個性情不定的逆賊之子一躍為王,還能讓應然親自來迎接,此份心計已非常人能及。

可是,這一切猜想他還不能馬上告與應疏月知。不管慕雲嵇是不是幕後黑手,都隻是無用的猜測,即便是抓住祭雲宮餘孽,也不會知道祭長生是個什麽樣貌。如果他從創立祭雲宮之初就隱藏了身份,如今輕輕一揮袖,像撣落一粒灰塵般翻手就將它覆滅。

若隻是想換個身份活著,完全犯不著把一些不相乾的人拉進來,比如他和應疏月。他們起到了什麽作用嗎?好像也沒什麽作用。

難道隻是為了好玩?有趣?

果真是讓人頭疼不已!紀寒舟不禁揉了揉眉心。

見他許久不動作,應疏月轉去臉看他,一臉苦思的模樣看了就愁人,“在想什麽?”

匆匆一思,紀寒舟囫圇道:“哦,在想一定是因為你沒有休息好,胡思亂想後才會發這些夢。”

應疏月不置可否,反正夢已經醒了,師父也還在,傾心的男子也還在。

已是眼下最好光景。

在水裏轉了個身,她軟軟地趴在桶沿,深情地看著他,一瞬不瞬。

慣常清冽的眼眸裏突然像煮了滾水,燙得人心下一縮,一桶溫涼的水仿佛重新熱起來,熏得她臉粉撲撲,額角鬢邊幾縷濕發卷曲著貼在雪膚上,烏發與雪肌相互映襯,不點而紅的朱唇微微抿動,散發出難以抵擋的誘惑。

冰膚玉肌就快要騰出水了,這場麵,他一個血氣方剛,未真正經曆過床笫歡愛的男兒如何把持得住?清冷姑娘突然開了情竅,倒把他給難住了。

這算是赤裸裸的勾……勾引嗎?

他曾幻想過無數個將她正法的場景,但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

正想著怎麽辦,深情注視他的女子往前湊了湊,輕而緩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說了聲:“謝謝,樛安。”又在臉上啄了啄,縮回了水裏。

謝他什麽?尚還不能明白她言中之意,忽又覺得少了點什麽。

就這樣?紀寒舟懵了瞬,身子還僵硬著,她撩了人就退回去了?

本來想說什麽的,凝結半天,隻道了聲:“我臉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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