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祠下第2章(2 / 2)







蕭屹山攔腰抱起嬌小的女兒,朝著床榻走去,邊低頭啄吻著她臉上的淚水。

蕭屹山此生,前後有過兩個妻妾,發妻是長子蕭廷嶽的生母,因為難產,留下孩子,便撒手人寰。他那嶽丈見此,索性將家中的次女,也許配與他做填房。

誰知這女子自小與姐姐親近,不肯以正妻的名頭嫁與蕭屹山,最後隻以妾室的名分入門。可這半點不影響蕭屹山對她的寵愛。因為長子出世時的變故,蕭屹山心有餘悸,遲遲不敢讓亡妻的胞妹有孕,直至過門第四載,才懷上身子。

誰知天意弄人,孕中蕭屹山再如何小心照料,他的女人終究走上亡妻的老路,留下亦棉,也狠心地拋他而去。

此後,蕭屹山再不敢娶妻納妾,隻守著一子一女過活。

一雙子女漸漸長大,兒子走入軍營,繼承他的衣缽。女兒養在閨中,與他尤為親近。更令蕭屹山驚訝的是,小女兒與她的母親越發相像,每回見到女兒,他都有種故人重回的錯覺。

許是因著這緣分,父女倆萌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雖彼此親昵不似尋常人家,但始終沒有戳破這層朦朧的紙。

蕭亦棉坐臥在父親的大腿上,聽這統領三軍的大將軍柔聲哄著自己,小心翼翼舔去臉上的水珠,便也漸漸止了哭聲,兩手附上他明顯消瘦的臉頰:爹……你瘦了……你又何嘗不是蕭屹山看著亦棉哭得泛紅的小臉笑道,方才抱起女兒時,跟片羽毛似的,遠不及自己離家前圓潤。

亦棉也抿嘴笑了:那爹可有什麼想吃的女兒每日都做給您吃。這話卻勾起蕭屹山才暫至腦後的淒惶。

每日……可這月廿八,便是女兒出閣的日子了。

蕭亦棉見父親神色有恙,不似方才眸間含笑,難道是她說錯什麼了嗎:父親棉兒,你可曾考慮過自己的親事

蕭屹山掙紮片刻,知道此事終究瞞不過去,不如早些讓女兒知曉。

嗯亦棉倏地睜大了水眸,奇怪地看著父親,女兒不曾想過,女兒隻想在父親身邊,伺候父親一輩子。這話,蕭屹山不是第一次聽。今時今日聽來,卻是感慨萬千,心頭酸澀不已。他何嘗不想留女兒一輩子

可他不能……即便不是恰好皇帝賜婚,他也留不住女兒。隻是,這變故,讓他清醒得更早些。

棉兒,彆說傻話。

亦棉覺察到腰間的大手力道微重了些,男人自己恐怕都不自知,今日朝堂上麵見了皇上,他……他親自做主,將你許給右相,傅守政傅大人。父親說笑了……小姑娘瞬時臉色煞白,認真辨彆著蕭屹山臉上的神色,想找出些捉弄她的痕跡,傅大人家中已有妻房,又是琴瑟和鳴,皇上怎麼會……就是那傅大人!男人忽而提高了些聲音,打斷女兒的話,聖上已經下旨,廿八日,神威將軍府大姑娘,嫁與右相為平妻。

父……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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