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堯道:“是。”
顧北弦長長地鬆了口氣,睡得正沉,一翻身子,摸不到舟舟了。
以為孩子丟了。
把他的魂都嚇沒了。
舟舟說:“爺爺,你是大人了,不用我陪著睡了。外公有傷,疼得睡不著,我要哄他睡,要好好保護他。”
兩句話把顧北弦說得啼笑皆非。
把顧謹堯感動得心裡發潮。
他將舟舟撈到懷裡,緊緊抱著。
這孩子是上天送給他們家的小天使。
顧北弦提醒道:“那你和你外公早點睡,你睡他左邊,不要碰到他右手臂,我回屋了?”
“回吧您。”
當晚,舟舟一夜沒睡。
黑暗裡他睜著大眼睛,留意了顧謹堯一晚上。
每隔半個小時,他就把小手伸到他的鼻子下,試探他的呼吸。
生怕他疼死了,他就沒有親親外公了。
顧謹堯勸了幾次,勸不動,隻能由著他去。
直到天亮了,舟舟終於熬不住,沉沉睡去。
顧謹堯睜開眼睛,望著睡得正香的舟舟,暗道,一歲多的小孩,操一百歲的心。
和帆帆同母同父同時出生,性格卻天差地彆。
一個成天樂嗬嗬,無憂無慮。
一個背負國仇家恨,注定從小就不會平凡。
他輕輕幫舟舟掖了掖被角,怕自己起床,會吵醒他,便陪著他一動不動。
八點多鐘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顧謹堯噓了一聲,動作極輕地下床。
拉開門,看到門外的人,吃了一驚。
來人是雲瑾。
顧謹堯急忙將她拉到一邊,低聲說:“這裡位於三國交界處,很亂,到處都是逃亡的毒梟。你不要命了,往這裡跑?”
雲瑾不說話,視線落到他用支架和繃帶固定住的右手臂上,眼淚飆出來。
她捂著嘴,哭得泣不成聲。
顧謹堯怕她吵醒舟舟,將她帶到隔壁空房間,安慰道:“我沒事,一點小傷,很快就好。”
雲瑾停止哭泣,紅著眼圈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就彆騙我了。繃帶都打上了,怎麼可能是一點小傷?”
“真的沒事,養幾天就會好,不用擔心。”
“前幾天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好不容易打通,你就隻報平安。問逸風,逸風也說你很好,你們合起夥來騙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告訴我。你現在多大歲數了,自己不清楚嗎?還當自己是二十歲的年輕小夥子?”
顧謹堯道:“我身體年齡仍是二十幾歲。”
雲瑾又心疼又好氣又好笑,“好好,你年輕,你永遠二十幾歲。”
“醫院測過,不是自誇。”
雲瑾淚眼朦朧地望著他英俊堅毅的麵容,比出發前憔悴了,人也瘦了,心疼死她了。
剛要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爸!”
顧謹堯神色一頓。
顧驍也來了。
臨行前,他堅決不讓他來,就是怕自己萬一有個閃失,顧家至少還有顧驍,日後可以給自己的老父親顧崢嶸送終。
沒想到這小子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