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眠看出了他的不悅。
但沒理會。
她隻覺得壓下去的胃痛又控製不住了。
景眠暗自咬牙,再看了眼裴知敘,“但作為上司,我教導下屬也是我的分內之責,下次如果您再有類似的心意,還望提前告知,以免我再破壞了您的一番用意。”
話落,她用最後一點氣力使勁掙了掙。
裴知敘不滿的手也抓的更緊,不顧她的抵抗,索性桎梏著將她抵在了車身上。
“景眠,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景眠聽的一怔,就在這個間隙也被裴知敘捏住了下巴。
他在氣頭上絲毫不顧手上氣力,疼的她近乎不得不狠咬牙硬撐。
裴知敘直視著她的眼眸,聲音冷的恍若淬了冰碴,“你不是在欺負馨兒,你是在跟我置氣。”
景眠皺眉想反駁,卻被他禁錮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裴知敘也沒再說什麼,卻也沒放開她。
他就靜默的注視她,一瞬不瞬的眸光深沉,複雜的如似蘊滿無儘的暴風驟雨。
良久,他才有了再開口的意思,可話音依舊那麼涼薄,“我太了解你了,景眠,你的心裡除了你自己,裝不下任何人。”
景眠驟然驚愕住。
待她再有反應時,他也終於鬆了力。
景眠略有狼狽的大口喘息,腦中卻轟鳴炸響,她看著裴知敘,“你說什麼?說清楚點,再說一遍。”
裴知敘沒有如她的意,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拽開她繞過去上車。
溫馨還坐在副駕駛裡,隨著車門拉開,她一臉惴惴的望著景眠,“景總監……”
“不用管她!”
裴知敘清冷的聲音碾壓溫馨的尾音,繼而一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把,“聽話馨兒,以後我不會讓她再有機會欺負你了。”
隨著一腳油門,邁巴赫揚長而去。
景眠也在刹那間身子顫抖,再難強撐的踉蹌幾步,才勉強穩住走向自己的車位。
可就算如此,剛剛裴知敘臨上車前的那一眼,冰冷厭惡一如看待仇人,也清晰的讓景眠意識到,他不是厭倦了她,而是恨透了她。
但為什麼呢?
從小時候十歲起她進入裴家,便與裴知敘朝夕相處,也算青梅竹馬。
再到十八歲成人禮後跟了他,前八年後八年,整整十六年的時間。
到頭來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他喜新厭舊,連一句理由都沒有的厭棄。
換來了他為了新寵,連一句解釋都不聽的惱怒。
換來了他輕描淡寫的一句了解她,她心裡隻有自己,沒有任何人。
他否定的不隻是她這個人,還否定了她這些年投入的所有感情。
可笑,簡直太可笑了。
但景眠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她滿心刺骨的劇痛,像某處被捅破了,亂糟糟的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她狀態太差,實在不適合開車。
景眠坐在車裡電話叫了個代駕,等人來的功夫她又吃了兩片止痛藥。
公司還有很多事,她不能倒下去。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按照以往這個時間點,景眠還會去書房看著電腦審閱合同,處理安排各種事宜。
但今天她屬實沒精力了,連燈都沒開,就一頭栽進了沙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