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福至心靈,在快要病死時,默默‘觀想’畫卷上的三目神人影像。
隻是一次嘗試,就踏入了一道玄妙莫測的門戶。
從此,盧仚知道自己和‘凡人’,是不同的了。
捧著大海碗,蹲在大黃狗身邊,喝完了肉粥,盧仚抬頭看著天,暢快的吐出了一口熱氣。
培元大圓滿,渾身經絡、竅穴,已經進無可進。
今夜,拓脈!
盧仚用力的揉了揉大黃狗的腦袋,輕笑道:拓脈若成,保命的手段又強了許多,咱也有點底氣自立門戶啦。
不過,革命尚未成功,同誌們仍需努力!
盧仚看著天空,喃喃道:十歲前,手無縛雞之力,家裡也沒長輩護持,咱們隻能小心謹慎、伏低做小,一心一意苟全性命。
現今雖然有了幾分手段。
但那夜所見,何其驚怖
這一方世界,和我想象中大為不同。
這大胤武朝,並不是我想象中的桃源樂土。那天晚上,究竟是什麼東西拓脈十二重的武修,堪稱高手,居然就這麼折了
堂堂坊令賀鈞遇襲重傷,這麼大的事情,市井上居然沒有任何震蕩。這,很不對勁!
大黃,我們,還是要謹慎小心,再小心謹慎哪!
放下海碗,雙手揣在袖子裡,盧仚喃喃道:過去了這麼些天,該有消息了。得去收收風,看看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盧仚腦袋上的鳥籠裡,大鸚鵡扯著嗓子尖叫了起來:怕個鳥狹路相逢勇者勝,看你不慣,拔刀就乾!
嘿,孫子,說你呢。
來揍我啊,揍我啊!
這廝又將腦袋從鳥籠子裡擠了出來,朝著在院子裡繞圈的兔猻大聲挑釁。
兔猻低沉的咆哮了一聲,帶起一道惡風飛奔了過來,一躍跳起一丈高,一爪子狠狠的撕扯在了精鋼鑄成的鳥籠子上。
‘當啷’一聲,火星四濺。
兔猻落地,氣急敗壞的‘哈哈’嘶吼。
大鸚鵡得意洋洋翹起了尾巴,怪聲怪氣的唱起了不正經的小調。
此刻,天恩侯府,會客大廳。
臉色慘白,嘴唇發青,眼眶凹陷,眼袋蒙著一層黑氣,一副積年癆病鬼模樣的白邛,顫巍巍的坐在椅子上,雙手哆哆嗦嗦的捧著茶盞。
他的手顫得厲害,茶盞蓋和茶盞不斷撞擊,發出‘叮叮叮’的聲響。
胡夫人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白邛的手,恨不得跳起來一把搶回茶盞,唯恐這家夥將自家的茶盞給摔碎了。
終於,她忍不住乾笑道:白大人,您若是不口渴,且把茶盞放下罷
頓了頓,胡夫人乾巴巴的說道:這一套細瓷掐金的茶盞,貴不貴,也要百來貫錢呢。唉喲,我說現在那些人啊,一個個都是奸商,黑心得很,不就是一套茶具麼
白邛斜了胡夫人一眼,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茶,手臂哆嗦著將茶盞放在了身邊的小桌幾上。
咳嗽了一聲,白邛顫聲道:夫人見笑了,實在是,這些日子,本官這身子,出了些小毛病。
喘了口氣,白邛看著胡夫人沉聲道:本官此次前來,是為了為霜和盧賢侄的婚事。
胡夫人的眼睛驟然一亮,她猛地站起身來,用力的拍了一下手。
哎喲,您可總算是想起這件事了。
哎呀呀,從年前到現在,這大半個月啊,您知道我這是怎麼過的麼
每天都撕心裂肺的想著這件事情,這,就好像一鍋子熱油在心裡烹,每日每夜的那個難受啊……
得了,廢話少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您帶金子來了
胡夫人搶前一步,不顧體麵、大失禮儀的抓住了白邛的手臂:君子一諾六千金,仚哥兒那是實實在在配不上為霜姑娘的,白大人您這邊給錢,我立馬將婚書給您!
白邛咳嗽了一聲,他翻了翻眼皮,朝胡夫人看了一眼,淡然冷笑了一聲。
夫人怕是弄錯了。
本官這次來,正是為了小女和盧賢侄的婚事。
卻不是退婚。
是,為了他們趕緊成親。
白邛翹起了二郎腿,一邊咳嗽,一邊冷笑著說道:之前所謂的退婚雲雲,不過是個笑話。夫人,萬萬不可搞錯了。
胡夫人呆呆的看著白邛,下意識的罵了一句:狗戳的夯貨,你戲弄你老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