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數十掌接觸,盧仚的手掌上也蒙上一層薄薄的冰晶,雙掌逐漸冰冷麻痹,就連兩條胳膊都好似不歸屬自己,逐漸失去了知覺。
更讓盧仚難受的是,這些白綾飄忽陰柔猶如水波幻影,他全力轟出的掌力,隻有一成不到被白綾吃下,其他的力道幾乎全部落空。
他轟出的力量越大,他自己受到的反震力道就越大。
兩條手臂吃力過重,盧仚都能聽到自己關節發出的不堪重負的哀鳴。
數十掌轟出隻是頃刻間的功夫。
盧仚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掌力,也無法控製自己的軀體,他怪叫一聲,借力向一旁猛地斜斜掠出,四條白綾上堆積的龐然掌力轟然爆發,就聽一聲巨響,藍色幽光一閃,兩條紅裙人影被巨力震得飛起幾丈高。
盧仚不甘的朝那兩條人影看了一眼。
以他的掌力,尋常人挨他一掌都會飛起這般高。兩條人影吃了他數十掌,居然才打出這樣的效果
而且他能感受到,這兩條人影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
萊國公府一脈的鎮族武學,對這兩條詭異人影的殺傷力極其有限!
‘咚’!
盧仚重重落地。
兩條紅裙人影在空中猶如紙片一樣飄舞,四條白綾在胡亂的晃動。
老何雙掌被半寸厚的冰晶封凍,他呼吸時,嘴裡都噴出了乳白色的寒氣。
他踉蹌著向後急退,身形踉蹌中,他向盧仚看了一眼,他眼睛驟然瞪得溜圓,嘶聲吼道:後麵!
刺骨的寒意從身後襲來。
盧仚在老何開口提醒之前,已經感受到了身後傳來的濃烈惡意和可怕的危機。
他也不回頭,身體猛地向前一竄,‘唰’的一下衝出了五六丈遠。
‘嗤嗤’破風聲中,十幾條白綾幾乎是擦著他的脖頸飛了過去。
疾風震蕩,寒氣肆意。
盧仚回頭一看,不由得渾身一陣毛骨悚然。
薄薄的霧氣中,悍然還有七八條身穿紅裙的女子,手持白綾,陰森森的離地三寸懸浮著。
‘嘭’!
盧仚和老何背靠背,重重的撞在一起,相互掩護著,看向了霧氣中的這些詭異身影。
從轎子裡出來的白發女子‘咯咯’一笑,目光如冰,冷冷的掃過盧仚和老何:相公,我們配對耍子來
老何的右手在腰帶上一翻。
他的手掌已經被冰晶封凍,他極力掙紮,兩根手指勉強蠕動著,從腰帶裡掏出了一顆雞蛋大小的彈丸,‘唰’的一下丟上了天空。
‘嗤……嘭’!
一團紅色煙火在離地十幾丈的空中炸開。
醬壇子大街、油簍子大街、蒸籠大胡同兩街一巷內,十幾處高樓中,偷偷潛伏在內的守宮監所屬同時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下一瞬間,兩街一巷各處院落裡,數百道人影騰空而起,尖銳的哨子聲驚天動地,到處都有人嘶聲尖叫:守宮監辦事,閒雜人等滾開!
數十丈外,幾處樓閣中,兩名藍袍校尉帶著大群力士、監丁湧出。
一名藍袍校尉駭然瞪大眼,看著眼前籠罩了大片街道的薄霧:這霧氣是怎麼回事大冬天的,哪裡來的霧
分明隔著不遠,這校尉放聲大吼,但是他的聲音透過霧氣傳來,已經變得模糊飄渺,好似隔著好幾裡地一般。
從這點來看,伴隨著這些詭異女子出現的薄霧,倒是和盧仚用來遮掩行跡的水霧有異曲同工之妙。
隻是盧仚的水霧中,可沒有這種刺骨的、讓人打心裡發冷的詭異寒意。
白發女子緩緩轉過身,她看了看四麵八方飛撲而來的守宮監所屬,幽幽歎了一口氣:好多相公,消受不得,嗤,嗤,下次找你們耍子。
人影閃爍中,白發女子和十幾條紅裙人影同時衝進了那鸞鳳轎子。
小小的單人轎,天知道她們這麼多人,是怎麼擠進去的。
薄霧升騰,鸞鳳轎子離地三尺飄起,無聲無息順著大街急速飛馳,正麵撞向了那兩名校尉和他們的大群下屬。
盧仚猛地騰空而起,跳起來七八丈高,跳出了薄霧籠罩的高度,朝著那邊放聲大吼:幾位大人小心,這轎子有鬼!
那些校尉、力士、監丁聽到盧仚吼聲,一個個放慢了腳步。
他們身後,數十名悍勇的地裡鬼身披甲胄,手持長槍大戟,排著整齊的陣型大步衝出。
槍戟如林,狠狠刺向了飛馳而來的轎子。
轎子的門簾掀開,數十道白綾擊出,就聽‘啪啪啪’一陣脆響傳來,白綾在這些地裡鬼的臉上挨個抽了一擊。
數十條人影騰空飛起。
他們飛起時,還是一條條魁梧精壯的漢子。
落地時,他們已經變成了乾癟脫水的乾屍。
目睹著一切的守宮監所屬齊聲大嘩,四下裡陣腳一陣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