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看白長空不順眼,這是故意給他難堪了。
豈不是說,有人已經猜到,白露那丫頭出問題了
下手真狠哪。
不過,也難怪,我在九曲苑陪天子吃飯的時候,聽到的消息可是,大司寇進宮,把餘三鬥提走的人,硬生生從太後那邊給帶走了。
我估摸的不一定對,畢竟,我就算加上上輩子,我才活了幾歲呢
但是我估摸著,大司寇公羊旭他們,這些文教的官兒,一定是聯手欺負太後了……一群大老爺們,聯手欺負一個死了老公的女人,人家能不報複麼
阿虎憨頭憨腦的跟在盧仚身邊,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他。
盧仚自言自語的話,對他來說,有點過於玄奧了。
什麼太後啊,什麼文官啊,什麼欺負女人之類的
太複雜,聽不懂。
阿虎拍了拍肌肉虯結的胸膛,甕聲甕氣的問盧仚:仚哥,你見過天子天子長什麼樣子當年我阿爹說,祖州的天子,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
最厲害的人,拳頭肯定就是最大的,他的塊頭,比我大麼
誒盧仚扭頭,看了看比自己還高出一尺多快兩尺的阿虎,搖了搖頭:放心罷,你是我見過的人當中,塊頭最大的一個……拳頭也是最大的。
天子嘛,他自己的拳頭倒是不怎麼大,但是他身邊有很多拳頭很大、很硬的人,而且,他身邊的拳頭很多,很多,很多,所以,他才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
想了想,盧仚認真的說道:之一吧
這世道,太平了十幾年,我現在有點看不懂了。以前我還會認為,按照大胤的政體,就算太後垂簾,但是天子應該是最厲害的人。
但是現在女鬼都冒出來了,我也弄不清,這世道究竟是怎麼了。
這樣啊。女鬼比天子厲害。阿虎低聲嘟囔著,然後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真有鬼啊
‘啪、啪、啪’,響亮的鼓掌聲傳來,幾條魁梧的人影一字兒排開,擋住了前方的路。
盧仚帶著阿虎往勘察司駐地返回,阿虎體格巨大,雖然蠻力無窮,但是身法是他最大的弱點。所以,盧仚也不可能帶著他在牆頭上蹦躂抄近路。
他們是順著白家宅子東側的夾巷,寬有兩丈多點的夾巷往北走。
巷子西邊,是白家,巷子東邊,則是另外一位朝堂大員的宅邸,兩側都是四五丈高的院牆。青石鋪成的街麵,兩側都是白牆、黑瓦,夾巷打理得乾乾淨淨,大清早的也不見人影。
攔路的六個人,儘是高有八九尺的魁梧漢子,大冬天的,都穿著露出雙臂的皮褂子,胸口紐扣敞開,露出密布黑毛的雄壯胸膛。
他們擋在路上,齜牙咧嘴的,朝著盧仚和阿虎直笑。
盧仚呆了呆,他抖了抖手上沉重的粗布包裹,笑道:阿虎,你來的時候,被人盯梢了他們這是,攔路打劫呢
身後也有腳步聲傳來,又是幾個極雄壯的漢子步伐匆匆的趕了上來,一前一後的將盧仚和阿虎堵在了這條巷子裡。
盧仚突然笑了:我弄錯了,不是打劫,是打擊報複。
是報仇雪恨。沙啞的笑聲響起,一個大漢推著一架輪椅,從後麵往前行了幾步。
熊頂天坐在輪椅上,齜牙咧嘴的朝著盧仚大笑:你們這些讀書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是報仇雪恨啊,盧仚!你害得我苦,如果不是世子和司寇台有交情,我真會被你害得家破人亡!
盧仚轉過身,很認真的看著熊頂天:但是,那時候在那小巷子裡的場景,你的確有勾結亂黨的嫌疑。嘖,司寇台的辦案效率,我真是佩服,這麼短時間,你就洗刷了嫌疑,被放了出來
或者,是大司寇也會徇私
熊頂天目光幽幽的盯著盧仚:他是不是徇私,我不管。但是盧仚,既然我出來了,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熊頂天被樂山打得幾乎毀容的臉抽了抽,他咬著牙獰笑道:來,跪下,膝行過來,舔我的腳丫子,喊我爺爺,磕頭求饒。
這一套你做得爽利了,讓我心情舒坦了,我讓你死得痛快些。
熊頂天笑得格外燦爛,被樂山重手廢掉的手和腿,居然微微顫抖著,兩條手臂搖搖晃晃的,居然從輪椅的扶手上抬了起來。
盧仚的眼神一凝。
他記得清清楚楚,熊頂天的兩條膀子,是被徹底廢掉的。
樂山重擊,熊頂天的手臂臂骨粉碎性骨折,碎骨撕開了肌肉,破體而出,兩條手臂裡的骨骼失去了七八成,他的手臂,不可能再有行動能力。
但是他……
居然真的當著盧仚的麵,兩條膀子雖然艱難,卻實實在在的舉了起來,而且狠狠的朝著盧仚指了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