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賈昱急匆匆迎了出來。
大將軍府門口,城牆離地五丈高處,一排牛油燈盞將門前廣場照得通亮。
一頭身軀比尋常駿馬大了一倍有餘,通體銀白色,唯有眉心一撮兒毛發呈猩紅色,渾身煞氣驚人的狼王,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前。
賈昱遠遠的看到那站在狼王身邊的人影,不由得臉直抽抽,心中腹誹:這廝,幾年不見,這是吃了什麼前幾年見他,不過八尺
天恩侯盧旲淡定的站在自己心愛的坐騎旁,右手用力擼著狼王的脖頸。
他內著烏黑色雲雷紋戰袍,外著一套黑漆漆的鎖子甲,著鳳翅盔、獸頭靴,腰間紮著一條極寬厚的獸麵帶,又係著一條漆黑的鯤鵬紋大披風,通體漆黑,和身邊銀白色狼王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他身量極高,幾近有一丈左右,或許還能再高出一寸兩寸。
寬肩,狼腰,長手、長腿,滿是風霜的臉上蓄了一部一尺多長的胡須,越發顯得威風凜凜、氣派十足。
尤其是這身高,讓盧旲就好像一座鐵塔,穩穩的杵在大將軍府門前。
而幾年前,他辭彆天子,領軍去北界城接管軍務的時候,賈昱用自己的腦袋發誓,盧旲身高是極正常的八尺上下,怎麼幾年不見,他長高了兩尺有餘
這定然,吃錯藥了。
賈昱在心中腹誹,同時越發努力的小跑起來。
隔著老遠,賈昱就‘哈哈哈’笑著,向盧旲行禮不迭:天恩侯,果然是天恩侯,這一路辛苦,辛苦啊……從北界城回來,雖然有馳道直通鎬京,三十幾萬裡路程,這日夜奔波的,也是辛苦。
唉喲,兩個月前,接到侯爺您的文書,大將軍可就一直惦記著您了。
大將軍說啊,這鎬京城裡,您是唯一的英雄好漢,大將軍,也就隻有和侯爺您,才能儘心儘意的開懷暢飲,一醉方休啊!
盧旲雙手按在腰帶上,不溫不火的向一路小跑過來的賈昱點了點頭:大將軍謬讚了,此次回來,一路暢通,平安的很。
唔,軍師將軍的府邸位置,沒換吧此番回來,盧旲帶了些北邊的土特產過來,沒什麼好東西,大過年的,讓家裡人開心開心。稍後,就讓下麵的人,給您送府上去。
賈昱笑得越發燦爛了。
盧旲執掌的北界城,是祖州通往北冥州的唯一通道。
北冥州和鎬京所在的祖州,相互之間還是有商貿流通的,而且商隊規模極大,每年的交易數量是一個驚人的天文數字。
北界城,是祖州和北冥州之間最大的交通樞紐、商業樞紐和倉儲樞紐,無數商人雲集於此,無數貨物也都在這裡交易。
作為北界城的執掌者,盧旲不用伸手,自然有無數孝敬。
如果盧旲稍稍伸伸手,以他麾下數十萬蒼狼騎,以及數量更龐大十倍不止的普通軍團的硬實力,他瞅準數十家、數百家巨型商會,硬吃兩三成乾股,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所說的土特產,那定然是肥的流油的。
侯爺客氣,客氣啦。我賈昱不是裝腔作勢的人,您的心意,我領了,我家府邸位置沒變,就原來那地兒,就是後麵園子,比幾年前大了幾倍……也是湊巧了,鄰居家都要搬家,我就順手接了他們的園子,拚湊拚湊,組一塊兒了不是
賈昱笑得極燦爛的,站在盧旲麵前,向盧旲行了一禮。
盧旲點頭,淡然道:原來如此。大將軍可在按理,我是要向大將軍當麵述職後,才能回歸自家府邸的。軍規如此,規矩不能壞。
賈昱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攤開手,苦笑了聲:侯爺來的不巧,今天,大將軍還真不在,喏,大將軍現在,正在皇城裡麵陪伴太後呢!
盧旲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真是奇怪,大將軍身邊,從來離不得軍師將軍的,怎麼今天
賈昱眯了眯眼睛,壓低了聲音:哎,大將軍倒是要我今夜一起去,但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今天這事情,我給大將軍說了,我絕對不摻和……我去了,也沒用啊!
盧旲瞪大眼睛,指著賈昱笑了起來:您可不帶這麼‘自汙’的,哪能用‘君子’來辱沒自己呢大將軍去皇城,有什麼事麼
賈昱鬼鬼祟祟的朝著兩邊望了望,鬼鬼祟祟的衝盧旲說道:抓鬼……嚇,聽著就心裡涼颼颼的瘮得慌。您說,我這細胳膊細腿的,去了不是添亂麼所以……
鬼盧旲麵孔繃緊,沉聲道:什麼鬼天下,哪裡有鬼
賈昱就拉著盧旲的袖子,‘啪啪啪’的將這些天鎬京城出現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尤其是,齊妃在大年三十和一群宮女上吊而死,過了幾天就突然冒出來興風作浪的事情,更是將他所知道的,事無巨細的說給了盧旲聽。
一通傾述後,賈昱感慨道:您說說,這嚇人不嚇人鬨鬼已經夠讓人頭疼的呢,還有九陰教的那群前朝餘孽,殺不儘的妖人在摻和。
盧旲用力抹了一把頜下長須,淡然道:有趣,居然真有鬼嚇,我倒是想看看,麵對我三尺青鋒,她們是女鬼也好,是妖人也罷,她們真是殺不死的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