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昱的腰微微彎曲了些,他哆嗦道:那些事情,絕對是無中生有,我萊國公府,那是書香之家,怎可能作出那種奪人田地、強購民女,甚至是大不敬的事情
一千貫,這事情就這麼算了。盧仚笑看著盧昱:今天這事情,今天,就這麼算了……以後,我們慢慢算。嗬,遷我祖墳
盧仚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子極狠厲的殺意。
前世今生,動人祖墳,那都是不死不休的深仇血恨,盧仚笑語殷殷的看著盧昱,一雙眼珠充血,一如被重創的野獸,渾身都彌漫著一股子嗜血的衝動。
如果盧仚僅僅是一個十六歲的年輕人,他已經拔刀將盧昱斬殺當場!
萊國公,要遷墳,也可以,等我忙過這兩天,我再去……不過,小子家境貧寒,這一應勞務費,還請您給提前支付了。盧仚左手按在佩刀刀柄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不然,萬一小子遷墳之時,不小心破了公府祖墳的風水……嗬嗬!
盧昱瞪大眼睛,看著盧仚怒道:你敢
盧仚壓低了聲音,滿臉是笑的說道:你猜我,閹黨,我都不要臉了,你猜我敢不敢
一旁的老太監們‘嗬嗬嗬嗬’的笑了起來,一個個笑得無比的開心,無比的燦爛。
盧仚此刻的這股子狠勁,這股子煞氣,很合他們的胃口。
對嘛,就是要對這些勳貴、官員們狠辣一些,才是守宮監的人,才是天子近臣,才是他們這群‘閹黨’的自家人嘛!
穩重的步伐聲傳來。
白長空以及幾名身穿紫袍,氣度從容的朝堂大員朝這邊行了過來。
萊國公,你在這裡。白長空朝著盧昱招了招手,滿臉是笑的說道:正月十五之後,翠微峰,今年的第一期采薇評,老夫有意請你做書記官,你可能屈尊啊
被盧仚幾句話嚇得不敢出聲的盧昱頓時狂喜。
他幾乎是手舞足蹈的拋開盧仚,竄到了白長空麵前,向白長空深深的作揖行禮,腦袋都幾乎碰到了地麵上去。
一旁的勳貴們見到盧昱這般做派,有人嗤之以鼻,有人譏誚冷笑,有人羨慕嫉妒,更有人囁嚅著,一步步的朝著這邊行了過來,似乎想要通過盧昱,搭上白長空的線。
盧仚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盧昱的身體一哆嗦,他直起身體,猶豫了一下,轉過身,跑到盧仚身邊,抬起頭來,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張白鹿錢塞給了盧仚:本公,不和你計較。你做錯了事,本家有權責罰你,就算是天子,太後,他們也管不到涇陽盧氏!
說到‘涇陽盧氏’四個字,盧昱好似憑空得到了無窮儘的力量,他的氣勢又回來了,麵皮都變得紅撲撲的。
盧仚笑著,看了看白鹿錢上的字樣,隨手將其塞進了姓馬的老太監手裡。
盧昱忙中出錯,他抽出的這張白鹿錢上,分明寫了‘值兩百萬錢’幾個字。
盧仚找他要一千貫,也就是百來萬的樣子,這一下,盧昱顯然是虧了不少。
白長空看著這一幕,繃緊了麵皮。
他指了指盧仚,朗聲道:自甘墮落,無藥可醫。
幾個紫袍重臣深深的看了盧仚一眼,目光中透露著強烈的探索之意。
寧可加入閹黨,也不願意娶白長空的孫女。
這事情……嘖!
值得好好摸摸。
盧仚則是朝著白長空抱拳一禮,他微笑道:小子效忠天子,何來自甘墮落唔……
盧仚沉默不語,他眯著眼,上下打量起白長空。
莫名的,白長空被盧仚的目光弄得渾身發寒,一根根汗毛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這小狗,有鬼。白長空想起了昨夜皇城裡抓鬼的大戲,不知道怎的,就將這事情聯係到了盧仚身上。
他深深的望了盧仚一眼,朝著盧昱招了招手,帶著屁顛屁顛的盧昱,徑直回到了文臣的隊伍中。
幾聲刺耳的破空聲響起。
九重台基上,有孔武有力的太監揮動淨鞭,發出了極響亮的鞭鳴聲。
隨之,金鐘聲,玉磬聲,雲板聲接連響起。
扶搖殿門前,九座青銅大鼎內燃起了大火,一桶桶昂貴的珍稀香料不要錢一般倒進了大鼎中,青煙衝天,奇香浮蕩。
隊!有小太監悠長的呼聲從高處傳來。
盧仚站在台階上,看著下方的文武官員們,黑壓壓的能有近萬人,紛紛按照位序高低,排成了整齊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