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夭不在家。
作為白長空的入門弟子,白長空嫁孫女,趙夭帶了自己兩個兒子,一大早的跑去翠薇峰觀禮去了。
趙夭家裡,就剩下了他自己的夫人,兩個兒媳,和幾個孫兒孫女。
趙家府邸不大,畢竟是光祿寺的公產,低價租給本衙門的官員使用,院子隻有前後三進,家中仆役也隻有十七八人。
阿虎一馬當先闖入院子,前院兩名家丁還沒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飛濺的破磚碎瓦就將他們打暈了過去。
院子裡,響起了婦孺的尖叫聲,大隊人馬一擁而入,小小的三進院落,頃刻間就被擠得水泄不通。
四麵八方,隔壁鄰舍的高樓也被占據,強弓硬弩張開,守死了一切可能遁逃的角落。
稍遠處,隔著兩條大街,另外一座宅邸也是一陣雞飛狗跳。
興致勃勃的胤垣拉著盧仚,大踏步走了進來:這宅子的主人,是官光祿寺的官人呢抓起來,抓起來,老魚啊,嚴刑拷打,我要知道一切。
毫無反抗的,趙夭的一家子就被監丁們押了出來。
趙夭的夫人,一名保養得頗為水潤的婦人呆呆的看了看盧仚身上的紅色守宮袍,又看了看盧仚身後那些校尉、力士身上的袍子,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
殺千刀的啊,我就知道,昧心事做不得啊!
這老不死的,我就知道,他這些年一門心思當個小官,和他同年進光祿寺的,一個個升遷的升遷,外放的外放,就他蹲著那個破監事一動不動,就肯定有問題啊!
嗚嗚,千錯萬錯,都是那老不死的錯,這位大人,和我家的孩兒、孫兒們無關哪!
盧仚一揮手,幾個小太監躥了上去,用手絹堵死了趙夭婦人的嘴,將她拎到了一旁。
按照大胤律,明知自家夫婿觸犯國法,卻藏匿不報,也要按照同罪處置——偏偏這條律法,和文教君子們主張的‘親親相隱’的原則相悖,文教君子們現在力主的‘變法’,其中有一條,就是要將這條‘藏匿不報、同罪處置’的律法廢黜。
阿虎帶著一群牛高馬大的親衛,拎著鐵棍、鐵杵等重家夥,在各處房間裡一通亂倒騰。
就聽得‘嘩啦啦’巨響不斷,一座座房屋好像被一千頭野豬連續衝撞一般不斷倒塌,灰塵四起。
胤垣興奮得麵皮通紅,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這就是抄家嘿,這就是抄家嘿……過癮,刺激,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胤垣低聲嘟囔道:老魚,盧卿,以後咱們這種事情,可以多來點嘛。
這宅子還是太小了一些,鎬京城誰家的宅子最大咱們下次找個宅子最大的人家抄一抄。
盧仚輕咳了一聲:不出意外,除了皇城、九曲苑,鎬京城最大的宅子,是大將軍府。
胤垣閉上了嘴,很幽怨的瞪了盧仚一眼。
盧仚笑了笑,那廂裡,後院一棟偏房中,傳來了阿虎的吼聲:仚哥,有條暗道……嘿,我聞到了貓爺的尿騷味,就是這裡沒錯了。
陛下,請,我們找到地了。盧仚笑著向後院指了指。
大隊人馬湧入後院,一隊監丁披著重甲,拎著重盾,悍勇無畏的衝進了地下暗道。
地下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響,過了一會兒,一名小太監一溜煙的竄了過來,一臉驚駭的說道:陛下,監公……下麵,下麵……
小太監深深的吞咽著吐沫,受驚過度的他,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半刻鐘後,盧仚、胤垣、魚長樂一行人,目瞪口呆的站在了白長空藏匿黃金的地下大廳中,目光呆滯的看著麵前一口口打開的硬木箱子。
金磚、金錠、金元寶,各種造型的金子整整齊齊的碼放在一口口大箱子裡。
在一些大箱子中,金錠、金元寶之間,還填滿了芝麻粒般細小的金沙,整個箱子填得滿滿的,一口箱子就等同一大塊金子。
還有一些箱子中,金塊之間,更是塞上了各種紅藍寶石,各種金剛寶鑽,乃至瑪瑙珍珠等珍稀之物也是應有儘有。
更有一些箱子裡,沒有金子,卻放滿了比金子更珍貴的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碧璽、玉璧等物。
整個大廳裡,這一筆財物的價值,一時間難以估算。
我也算是能撈錢的了,每年過手的錢財,也算是金山銀海。胤垣看著麵前這兩千上下的大箱子,幽幽道:但是入手的錢多,花的更多。老魚啊,九曲苑,我的私庫裡,現在還有多少錢啊
魚長樂乾笑了一聲:年前老奴盤點,陛下私庫中,現在剩下的,不到十億貫。
我乃大胤天子,坐擁九州,不說其他各方諸侯,就一個祖州,縱橫七十二萬裡,子民以萬億計……
如今嘉佑十九年啦,我掛著昏君的名頭,豁出去臉來撈錢。隻要肯給錢,就算賣豬肉的屠夫,我都敢給他的老娘一件三品誥命的大袞服過把癮!
為了這些破爛事,我被文武大臣們罵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