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麵,更有白馬坊最頂級的‘樂院’‘苔痕小築’的幾位清倌人宣稱,今日所有赴會的文人雅客作出的詩詞,都會由參會者當眾投票,排名最高的幾位才子,就有機會與她們共度良宵。
‘苔痕小築’的幾位清倌人,容貌絕美,更是多才多藝,詩琴書畫樣樣來得,乃是鎬京城內都堪稱一流的佳人,早就被不知道多少人虎視眈眈。
今日文會,若是能作出一首好詞,不僅能名揚鎬京,更有機會和美人春風一宿。
當然,如果最終奪魁的是某位才女,她當然無法和那些清倌人發生些什麼,但是她也會被冠以《白馬坊詩詞第一》的頭銜,從此名揚鎬京,說不定就能引來某位如意郎君!
這等好事,自然是從者如雲!
‘綠柳樓’的大門口,一塊碩大的水牌高懸,有才子佳人手持會帖光臨,就有小二高聲念誦會帖上的名字。
有書法精湛的書生踩著梯子,在那水牌上端端正正寫下了‘白馬坊某某人家某某公子’,又或者‘某某小姐’的名字。
這水牌,是稍後赴會者當眾投票,用來記錄票數的,所以水牌做得極大,書寫的字跡頗大,掛得也很高,站在好幾裡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綠柳樓外,好些從外坊趕來湊熱鬨的讀書人,他們沒有會帖,名氣也不夠大,自然無法進入今日的綠柳樓。
他們隻能站在門外空地上,朝著水牌指指點點,不時喧嘩‘某公子到了’,或者‘某小姐居然也參會了’。
午時,正點,文會開始。
綠柳樓內,一聲聲清朗的吟唱聲中,一首首水準有高有低的詩詞不斷做了出來。
有專門大嗓門的小二站在門口,大聲吟誦這些詩詞,引來外麵看熱鬨的閒人或者鼓掌,或者笑罵,或者呼哨聲不絕。
正是熱鬨著,大街上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湧了過來。
今日,盤蠻換了一身標準的書生長衫,騎了一匹神駿的白馬,手持折扇,連同十幾名平日裡有點交情的諸侯質子,帶著數百名護衛趕到了綠柳樓。
盤蠻和十幾名質子,都有文會主辦方簽發的會帖,他們雖然遲到了,但是守在門前的護衛們,依舊讓盤蠻他們進了綠柳樓。
一刻鐘後,綠柳樓內叫罵聲四起,也不知道盤蠻他們做了什麼,就聽得鍋碗瓢盆碎裂聲不斷,欄杆柱子、桌子椅子的斷裂聲刺耳,更有嬌俏小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一小會兒功夫,就看到渾身是血的盤蠻和十幾名質子連滾帶爬的衝出了綠柳樓,剛剛來到樓外的大街上,盤蠻就當眾連吐了十幾口血,翻著白眼倒在了地上,好像被釣起來丟在地上的魚兒一樣急驟的抽搐著。
顯然沒有挨揍的經驗。盧仚吧嗒了一下嘴:吐這麼多血,明顯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根呢,你還有力氣抽抽真是!
搖搖頭,盧仚揮揮手:得了,天子剛剛簽署優待諸侯世子的手書呢,這裡就有人聚眾毆打諸侯世子……隨我去抓人,先將那水牌保護妥當,那可是鐵證!
盧仚大踏步奔向綠柳樓,綠柳樓四周的宅院裡,潮水一樣的守宮監監丁蜂擁而出,迅速驅散了看熱鬨的閒人,將整個綠柳樓,尤其是那一塊大水牌圍了個結結實實。
一名生得五短身材,身體粗壯猶如鐵樁子的蠻子‘咕咚’一下跪在地上,朝著盧仚連連磕了七八個頭,順勢將一把辣椒水抹進了眼眶裡。
眼眶通紅,淚水‘嘩啦啦’直流的蠻子麵孔扭曲,帶著強忍的笑意嘶聲大吼:天陽公,你要為我們世子做主啊……我們世子今日,是為了,為了……為了‘苔痕小築’的小娘兒來的……隻想著文比,沒想著動手,沒想到啊……
蠻子嘶聲吼道:我家世子文采風流,做了一曲絕佳好詞,居然被他們說是‘剽竊’來的……他們都不承認那詞是我家世子寫的……我家世子和他們講道理,居然被他們放肆辱罵……然後大打出手,硬生生將我家世子打得……
正抽抽的盤蠻瞪大眼睛,看了看盧仚,他一張嘴,‘噗噗’的又是幾口血吐了出來。
盧仚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腳下,首善之地,爾等居然敢聚眾行凶,毆傷諸侯世子……嘖,看你們一個個年紀輕輕的,估計也做不了主,讓你們家裡主事的長輩來吧!
一名看熱鬨的閒人琢磨出了一點不對經的味道,他在人群中大吼:天陽公,論理,不是應該逮捕這些毆傷人的凶犯,依法處理麼這事情,和他們家裡的長輩有什麼關係
隻是鬥毆傷人,不是謀亂造反,扯不上株連九族啊乾嘛找他們的長輩
正在地上抽抽的盤蠻猛地坐了起來,狠狠的朝著這位閒人指了指:剛剛打我的人,好像就有他一個!
一時間,整條大街都安靜了下來。
盧仚的臉皮驟然一陣通紅,這也忒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