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水壓低了聲音:爹,世道變了,這天地,就要亂了……我樂氏一族,尤其是您和我,我們如今,正處於天地大變的漩渦中心啊。誰讓我們樂氏一族,牽扯了如此龐大的氣運呢
聯係孩兒的,倒不是孩兒的師門六欲真魔宗,而是……整個魔道六宗!
隻要爹你答允,整個魔道六宗,會拿出壓箱底的宗門底蘊,趁著這天地大變之機,助您凝聚‘真魔之軀’,讓您成為六宗聯名的大長老。
樂水很坦誠的對樂武說道:本來呢,魔道六宗各有盤算,以魔道的心性,根本不可能聯手。但是如今佛門勢大,他們已經在大胤占了絕對的優勢……若是魔道六宗不聯手,那就真的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魔道,佛門,加上一個道門,那是私仇不是
之前天地靈機崩碎,所有宗門都關起門來苟延殘喘,自然是相安無事……但是天地靈機恢複,以前的恩怨情仇都不說了,就這一個道統之爭,一個利益爭奪……嘖嘖,這得死多少人啊
不加把勁,是不行的了。
樂武沉默許久,他身後,隱隱有血光閃爍,無數肅殺森嚴的身影,在血光中若隱若現。
魔道啊,老子如今,似乎,也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樂武幽幽歎息道:看看我這渾身陰氣衝天的模樣,老子倒是想要走正道呢,人家信麼
樂水狂喜。
他急忙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嘿嘿,正好,魔門六道的當代宗主,他們……正好就在暘城附近呢。六欲宗、血魂寺、戰魔殿、秘魔崖、屍魔洞、歡喜宗,嘻,他們都在呢。
爹,隻要您答允了,他們立刻不惜成本,為您……
樂武打斷了樂水的話,他冷聲道:若是老子不答允呢
樂水呆了呆,眨巴眨巴眼睛,然後挺起了胸膛,輕聲道:那,隻有孩兒當仁不讓了……當然,孩兒無論如何也不會對爹你不孝,隻是請爹您,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暫時榮養了。
樂武,呆了呆,然後,一巴掌將樂水打了個趔趄。
果真是老子的好兒子……嘿,讓他們來吧。老子倒是要看看,他們……還有那血神老鬼,他們究竟能爭出個什麼青紅皂白來。
說著,說著,樂武又朝著北麵大營上方飄揚著的‘盧’字大旗看了一眼。
嘿,盧貅,咱們,走著瞧……
樂武說這話的時候,盧貅並不在大營中。
胤城,白沙江,一條極華麗的畫舫上麵,盧貅拎著一根禪杖,正打得盧旵屁股‘嘭嘭’作響。
堂堂新胤大司馬盧旵,抱著腦袋趴在地上,任憑盧貅暴打,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盧仚端著茶盞,坐在船艙角落裡,裝模作樣的透過窗子欣賞大江兩岸的秋日風景,實則全部心神全放在了盧旵逐漸發青、發紅的屁股上。
這個,心裡莫名的暢快,這是怎麼回事呢
盧仚莫名的,無聲的笑了起來,笑得極其的燦爛。
兩名身穿淡青色僧袍,頭皮溜光,清臒飄逸的老僧靜靜的坐在一旁,同樣端著茶盞,和盧仚一般,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不過,這兩位來自方寸禪林的老僧,他們是真的全身心投入了窗外的風景中。
他們是應神醉之請,施展遁法送盧貅來胤城。
至於盧貅來了之後,是訓兒子還是做什麼彆的,以方寸禪林這些老和尚的修為,他們已經修到了萬事皆空的地步,些許小事,他們是絕對不會放在心上的。
盧貅狂抽了盧旵三百禪杖,這才將禪杖往一旁一丟,氣鼓鼓的坐下,端起茶盞灌了好幾口。
知道我為什麼揍你麼
盧貅冷然發問。
欸,不該將仚兒一個人留在鎬京,不該一個人跟著夫子出門去尋訪長生之道……嘖,但是,當年那等情況,也不好帶著仚兒一起去挖人祖墳罷
盧旵哆嗦著爬了起來,有點艱難的紮上了褲腰帶。
盧貅冷然看著盧旵:罷了,揍也揍過了……你家夫子,是怎麼個說法
盧貅來這裡,為的正是魯青羊陰占了新胤的事情。
大將軍放心,老夫對新胤權柄,並無任何興趣。一片桃花瓣輕輕飄飄的飛入了船艙,桃花瓣炸碎,細碎的粉末勾勒出了魯青羊的輪廓。
老夫隻是,借用新胤氣運,恢複、提升……這新胤,最終,還是要還給大胤的。
一名方寸禪林的老僧微笑著,隨手丟出了一顆佛珠。
佛珠內光芒閃爍,顯出了神醉老和尚的身影。
想不到,太古之時,極聖天幾乎堪比太上北溟仙宗的‘天符’一脈的真傳,居然落入了夫子手中……天符宗的諸位道友,怕是要慪得吐血了。
神醉老和尚淡然道:夫子,老衲這裡,有個提議,不知夫子意下如何
盧仚扭過頭來,看向了光影中的神醉老和尚。
他知道,這老和尚要挖坑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