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瞐大帝冷哼,他身邊有無窮儘的光升騰。
頭頂銀色寶鏡宛如眼眸眨動,清澈、明亮的光芒照耀天地,高亢的聖歌聲從那些背生雙翼的少女口中傳來,伴隨著聖歌聲,‘鏘鏘’甲胃撞擊聲也不斷響起,一隊一隊身形猶如急驟燃燒的太陽一樣熾烈,充滿霸道之意的雄偉甲士撲騰著背後巨大的羽翼,從寶鏡中急速湧出。
這些甲士和那些少女相比,身形魁偉而健壯,背後三對羽翼更加龐大,充斥著更加霸道雄渾的力量。
短短呼吸間,過百億甲士就從寶鏡中湧出,在這小小的樓蘭關陸塊上方,組成了一座覆蓋麵積比樓蘭關龐大十倍的巨型軍陣。
那一縷青煙幽幽歎了一聲:哎,太瞐,就調侃你一句,你怎麼就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不就死了個兒子麼
你自己都說了,你兒子女兒多,死一個,不心疼!
而且,你兒子和摩壬支天的那位勾搭在一起,這事情,已經傳開了……嗬嗬,不是你兒子在裡麵攪混水,摩壬支天的那位,能逃到這裡差點就逃出吾等掌控的疆域,真個叛逃成功……這可是,大事件!
這事情,真個追究下去,你也落不到好。
死一個兒子,把這破爛事情和你的關係撇乾淨,你占了大便宜了我給你說!
好了,好了,不要在這裡嚇唬人了……令狐氏一家子雖然有一群莫名其妙的蠹蟲,但是他們家多少年來,為我太臰勞心賣命的,也算是忠心耿耿,你嚇壞了他們,我上哪裡找這麼忠誠可用的人兒去
那青年和一眾隨行男女聽得一縷青煙般的太臰大帝如此說,一個個感激涕零,哭哭啼啼的就跪在了半空中,朝著那一縷青煙一頭磕了下去。
太瞐大帝冷哼了一聲:都,知道了
一縷青煙一個盤旋,勾勒出了一條朦朧虛幻的青年人影。他很是不雅的一屁股坐在了一塊開滿了七彩花朵的浮空山峰之巔,翹著二郎腿笑道:你以為呢這事情鬨到如今,還能瞞得過誰想要對付摩壬支天那位的究竟是誰,你心知肚明,一如我一般。
除非你想要和那位真個翻臉……否則,是你兒子主動插手,認真攪和了人家的事,這是正麵挑釁呢……這,不是你的本意吧所以,死一個兒子斷絕因果,你,不吃虧!
咱們,以和為貴
太臰大帝笑吟吟說道:你就不要再裝模作樣的追究你兒子的死了……除非,你彆有用意
太瞐大帝眯了眯眼睛:多少,要給我一筆賠償才是。總歸,一碼歸一碼。我兒子死在你家下屬的地盤上,我不要麵子的
太臰大帝也笑得很燦爛:一碼歸一碼,這話,倒也沒錯……那,你要什麼補償
光芒繚繞,青煙習習。
兩尊大帝連同天空擺開陣仗的無數甲士憑空消失,那銀色的眼眸狀寶鏡也消失了。
跪地的令狐氏青年緩緩站起身來,用力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抬頭看看天,看看那回複了正常的巨型光門,苦笑了一聲,輕輕的搖了搖頭。
一名和青年生得有幾分想象的俊俏男子湊了過來,輕聲問道:阿叔,這事,過去了
青年的麵頰狠狠的抽了抽,他沉默許久,輕輕搖頭:嗬,這事情,過去了嗬嗬,嗬嗬,嗬嗬……能引得那兩位分身降臨,你以為,這事情能過去
真是心癢癢啊,究竟是何等大事,居然,居然,能驚動兩位大帝
嘖!
青年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細思恐極,萬萬不能摻和。僥幸咱家背後,也有太臰大帝頂著,否則今日,就是我令狐氏九族俱滅之時……不能想,不敢想,總之,我們做好我們的事情就是……樓蘭關,是一定要重建的。但是這重建的經費,還有這重建的人手……唔!
青年左手算盤狀的器具打得山響,他咬著牙,仔仔細細的盤算了許久,最終愁眉苦臉的搖了搖頭:這,這,這……這個窟窿,一時半會,哪裡補得上這就,隻能是……意意唉唉!
青年點頭哈腰的朝著天空連連行禮,畢恭畢敬的聆聽了一陣,然後肅然直起了腰身。
樓蘭關的本體,居然被放逐去了下界。
既然本體尚存完好,那就,打撈回來。
這等邊關重陣,一磚一瓦,都耗費極巨……能節省點,就節省點吧……順帶著,嘖嘖……
這樓蘭衛,是要補全的。
但是樓蘭衛補全十二萬九千六百人,這餉銀缺口……這裝具缺口……這,這……這……耗費甚巨,甚巨啊!
那就,按照一個樓蘭衛,十二位扈從兵員的做法。這扈從的修為麼,隻是普通尋常也就罷了……但若是正式的編製,這扈從也是要一筆餉銀開支的。唯有這奴兵,呃,嗬嗬!
奴兵……奴兵也不是這麼好抓捕的!
嗯,樓蘭關,落在了下界嘖嘖,這成本,這效益,這風險……還是得和家裡的那群老家夥,好生合計合計。這事情,總得辦得漂漂亮亮的,否則……
天空,又有七彩羽毛飄落。
一名絕美的雙翼少女帶著十二名六翼甲士,悄然從光門中走出。
少女緩緩落到了青年麵前,澹然道:有勞,定位樓蘭關殘骸所在,吾等奉大帝之命,回收帝子遺骸,以及,收回帝子身上,大帝賞賜的諸多寶具。
青年微微一愣,正要答話,光門中幽光閃爍,數十名身披黑甲,背後係著血色披風,氣息冷肅如屠夫、劊子手的男子魚貫而出。
為首的男子麵頰上湧動著森森烏光,宛如麵具,遮擋住了他的麵龐,看不清長相如何。他降到了青年麵前,澹然道:母庸吾等贅述了罷吾等奉命,回收殉職同僚屍骸、裝具和身份印信等物,這些物件,萬萬不可遺留在下界……同時確認逆賊摩壬支天鎮守神王之生死……
事關重要,還請速速鎖定樓蘭關殘骸位置,方便吾等下界一行。
青年抿了抿嘴,正要開口,光門再次閃爍,一名身高不過三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白須白發白袍老人,揮動著一柄小小的拂塵,帶著百多名身披羽衣的男女飄然而出。
白袍老人笑嗬嗬的從光門中飄落,目光掃過那羽翼少女、黑甲男子,笑嗬嗬的點了點頭:小老兒奉天諭,下界一行,有勞,行個方便!
白袍老人身上袍服星光閃爍,腰間玉帶上兩縷星光晃蕩中,凝成了一枚巴掌大小的印璽、一麵花紋華美的玉牌。
一眾人等看到老人腰間的印璽和玉牌,一個個紛紛向他行禮不迭,口口聲聲尊稱‘老君’。
眾多人中,唯有為首的黑甲男子眸光中透著幾分不忿之色,行禮之後,朝那老人譏誚冷笑:老君親自出行,難不成是不信巡天禁神衛行事
老人笑得極其燦爛,慈眉善目的,好似鄰家老爺爺一樣和藹。
但是下一瞬,他那兩顆清亮亮的慈祥眸子驟然變成了魔氣衝天的墨綠色,森森眼眸直勾勾的盯著黑甲男子,‘咯咯’笑道:你……說……呢
老人身形飄起,湊到了黑甲男子麵前,右手食指輕輕的在男子胸口一戳一戳的,每一擊都發出了‘嗆琅’巨響,濺起了無數火星,硬生生在男子胸口的獸頭吞口上戳出了一個個刺目、鮮明的深深凹口。
你們若是中用,若是能乾,能讓那摩壬支天的狂悖叛逆逃到此處
你們若是可信,若是忠誠,上麵會發動對爾等巡天禁神司的肅查
老人眸子裡的綠色越發深邃、濃鬱,最終他童孔化為兩點極細的墨綠色精光,兩點綠色魔雷無聲無息轟出,徑直劈向了黑甲男子的麵門。
黑甲男子咬著牙,紋絲不動任憑兩條極細的魔雷劈在了自家麵頰上。
一聲悶響,黑甲男子麵上烏光被轟得粉碎,露出一張微黑、但是五官極其端正的麵龐。魔雷落下,在他麵頰上硬生生破開了兩個極細的傷口。雷光侵入他的麵皮,轟然爆發開來,男子臉上被轟出了兩個拇指大小的缺口,點點粘稠如玉膏的血漿滲出,一股蘊藏了磅礴生命精氣的馥鬱血香滾滾擴散。
呼吸間,傷口血肉蠕動,麵龐修複如初。
黑甲男子麵皮僵硬,朝老人抱了抱拳:老君消氣了
白袍老人直勾勾的盯著黑甲男子看了半天,‘噗嗤’笑了起來,眸子裡的綠色一點點暗澹下去,兩顆眼珠又恢複了原本的清澈、透亮和慈祥、溫和。
這就對了。
這就對了。
你們這些小兒輩啊,要懂得恭順,要懂得恭謹,更要知道天時,要明悟天命……這天,究竟是誰的天……這地,究竟是誰的地……你們,真不懂
乖乖的,不然,你們巡天禁神司的那位大都統,嗬嗬!前車之覆啊!
黑甲男子低頭,麵頰上烏光再起,徹底擋住了他的麵龐,以及他變得生硬、冰冷,卻又蘊藏了某種狂熾的情緒,好似被冰山籠罩的巨型火山口一般的雙眸。
令狐氏的青年輕咳了一聲。
既然如此,嗬嗬,諸位大人都要去下界一行那就,祝諸位大人此行平安,順風順水。欸,鎖定樓蘭關的殘骸麼,還稍稍需要一點點布置,還請諸位大人稍事休息。
樓蘭古城。
星殤河數條支流交彙之地,九蓮寶舟靜靜的浮在河麵上,一縷縷灰白色的霧氣遮擋住了整條船體。偌大的船體上,不見一條人影,整條九蓮寶舟,就好似一條鬼船,透著一股子讓人心季的嗖嗖冷意。
九蓮寶舟內,最深的一層船艙。
悠長,長有數百萬裡的甬道儘頭,一扇漆黑的金屬門戶上,一點點極細的迷離星光若隱若現。穿過這一扇厚達萬裡的金屬門戶,門內是一方浩渺無邊的虛空。
半拉子血湖湖的腦袋懸浮在虛空中。
四麵八方,洶湧澎湃的天地靈機、混沌潮汐憑空而生,被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從外界撕扯進這一方深邃虛空。一麵殘破不堪的星光大旗籠罩在這殘破的腦袋上方,大旗如怪獸,鯨吞著四麵八方湧來的無窮無儘的能量。
經過大旗的轉化,無窮威能化為點點光雨飄落,點點滴滴落在這殘破的腦袋上。
若是將這腦袋修複完整,將其表麵的血跡擦拭乾淨,可以看到,這是一個生得頗為俊俏,甚至可以說‘豔若桃李’的俏郎君!
隻是,缺少了大半個腦袋,又被莫名的攻擊弄得頗為殘破,傷口內不斷有黏湖湖的汙血流淌出來,這半拉子腦袋看上去極其的猙獰、狼狽,更有滔天的怨念猶如狂潮,不斷從這顆腦袋中湧出。
驟然間,這顆腦袋僅存的一隻眼睛猛地睜開。
眸子裡神光閃爍,瞬間照亮了整個虛空……低沉的雷鳴聲從四麵八方響起,這顆腦袋的小半片嘴唇蠕動著,發出了恐怖的巨響。
不對,有點,有點……不對勁!
這感覺,這感覺……
這氣息,這氣息……
是本家的血脈氣息……是我令狐氏的本源之力……有本家大能打開了逆行星門……
一群混賬東西,這時候才惦記起我,這都多少年了,這都多少年了……
嗚嗚,我不就是吃了點空餉麼
不就是在樓蘭關裡養了點俊男
我,不就是,可不就是……稍稍的花天酒地了一些……
憑啥給我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憑什麼讓我遭這種罪啊
嗚嗚,你們這群混蛋,總算是想起大爺我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醇酒俊男,我要……我要……
來人啊,來人啊……你們這群混蛋,趕緊布置接引大陣,布置接引大陣……接引本家大能降臨,救老子回去啊!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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