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給祖孫倆留了一點獨處的時間，出去讓陸軍醫和大夫們過來給沈老將軍看診。</P>

不多時，眾人聞訊而來。</P>

沈若錦正在喂阿公喝粥。</P>

陸軍醫和大夫們輪流為沈老將軍診過脈，連呼“這回生丹真是神藥！”</P>

隻可惜此丹珍貴，極其難得，隻此一顆。</P>

大夫們說沈老將軍已經熬過了最難的那一關，接下來就是要好好將養著，這雙腿……</P>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為難的神色。</P>

一代大將，英雄遲暮，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這雙腿卻廢了，以後怕是再也站不起來。</P>

沈若錦卻說：“我隻要我阿公活著。”</P>

“隻要人活著，一切就有希望。”</P>

“腿傷再重……以後總能另尋法子去治。”</P>

大夫們連連應是，這天底下多得是奇人異事，也不乏隱世能人，總有擅於此道的名醫神醫能請來試試的。</P>

這話安慰的成分的居多。</P>

但沈若錦下定決心，等擊退西昌大軍，西疆安定，就帶著阿公去求醫，隻要保住了性命就有希望。</P>

沈毅雖年近七十，但長年練兵，身子骨遠超常人，醒來之後跟沈若錦說了會兒話，看到衛青山等人前來，還問了戰況如何，強打起精神安排接下來的作戰計劃。</P>

沈家軍一直都以沈老將軍馬首是瞻，沈家兒郎們戰死後，衛青山和李將軍作為跟著沈毅最久的將領，也可獨當一麵。</P>

隻是現在衛青山也受了很重的傷，李鴻振李將軍這人有個致命的短板，就是太較真，做副將很好，做主將容易因小失大。</P>

而且現在不僅沈家軍沒有主帥，楊萬雄也被沈若錦關在牢裡，命人重重看守，等同於西州城守備軍也沒有主將。</P>

兩邊加起來有十萬人，這樣大的機會，對將領們來說，眼前是萬分凶險，也可能一步登天。</P>

隻是凶險占了九成九，一步登天的機會卻要九死一生去爭。</P>

衛青山說：“如今西疆兵符在十姑娘手裡，沈家軍也是十姑娘救下來，另選主將還不如……”</P>

沈毅打斷道：“不行。”</P>

這句“不行”一說出，屋子裡頓時就靜了下來。</P>

老將軍說不行，自有諸多考慮。</P>

一眾人都等著沈毅說理由。</P>

沈若錦也沒出聲，隻是看著阿公。</P>

沈老將軍說：“兩個原因。第一，沈若錦是女子，自古以來雖然也出過一兩個女將軍，但卸甲之後卻不得善終。”</P>

“我有私心。”阿公啞聲說：“沈家為國戰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不想讓小十也折在這裡。”</P>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P>

沈若錦也默然。</P>

衛青山見老將軍說話太費力，主動接話道：</P>

“第二，沒有皇帝的授命，十姑娘在西疆搶了兵符，自行掌兵乃是誅九族的大罪，現在大戰用得著她，或許京城那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旦戰爭結束，就是清算之時。到時候十姑娘也必死無疑……”</P>

自古帝王無情，用得著你的時候，你是名將、是良臣。</P>

用不著你的時候，等著你的就是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P>

更何況現在，大齊十萬將士對西昌二十萬兵馬，原本就沒有勝算。</P>

沈若錦這次來，入的是必死之局。</P>

“我現在走就無罪了嗎？”</P>

沈若錦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仿佛下一刻人人都要開口勸她走。</P>

於是她率先開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