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情緒激動的琅,凖沉默了,第一次沉默了。他們從一出生就打上了戰死的烙印,隨著時光的流逝,能力的增強,這樣的烙印便轉化成了責任,沒有參加過那一次次生死戰爭的人永遠都無法明白他們肩膀上的枷鎖是多麼的沉重。
自由,多麼奢侈的字眼,他也想要,但是他不能。作為一個男人,他無法拋棄國家給予的重擔,無法扔掉肩膀上的責任,無法放任敵人在國土上肆虐,所以,‘自由’他連想都不敢想。
同樣的,陳也不能,性彆不一樣,但職責都是一樣的,她追求的自由,必須踩在數十億人類的生命上才能前行,所以,他不允許。
“去訊訓室等我,”凖冷冷地開口,對琅的話絕無半分動容,“不要再做多餘的事。”
琅緊閉雙眼,平複自己燥亂的情緒,良久,睜開眸子,轉身就走,但邁出兩步後又停了下來,“凖,陳的眼神,恐怕……你永遠都無法了解。”
“是嗎,”凖淺淺地開口,看著琅前行的背影,眉眼輕斂,“後天,我會去接她回來。”
琅腳步一頓,沒有回答他的話語,而後大步走向訊訓室。
沙沙~
夏風習習,涼氣濕潤,陽光傾瀉如紗,細微的蟲鳴聲時斷時續,花兒微微顫,幾乎是不動的,而葉則輕快地翻卷,墨綠與淡青輪奐著,搖曳生姿。醇厚的鄉土氣息飄忽不定,不知不覺讓人睡意漸濃。
少年站定了腳步,抬起頭,看向麵前的樹無言而立,陽光下,一樹的靜謐,如泡沫般細膩、如薄紗般綿密的聲響所編而織成,籠罩在那個少女的身上,素白的顏色,清新而典雅,冰藍的瞳忍不住地顫抖,終於,找到了……
似有所感,少女緩緩轉過了頭,那雙暗紅的眸,孤傲,冷寂,就像一隻獨自走在無垠曠野中的狼,頂著淒厲的寒風、漫漫的黃沙,咬緊冷冷的牙前行,堅強冷漠得讓人心驚。
少年仰望著,緩緩張開了雙手,薄唇微揚,葉片在這個時候滑落,滑落在他微笑的時刻,伴隨著溫和的嗓音,“櫻一……燕該歸巢了。”
少女靜默著,神色平淡,無悲無喜毫無波瀾也無動作,目光冰冷而深邃,似乎經曆了生死而不信任任何人般的冰冷。
少年依舊溫和地笑著,動作不變地張開著自己的懷抱,等待自己的戀人歸來。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不斷地走著,風,停了,四周,也寂靜了,天地仿佛都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似乎都在期待著,然而少女依舊沒有要動的樣子,連風,都似乎失望了,忽地,少女嘴角漸漸浮現一抹淡淡的弧度,有著細微的溫婉,笑意融入眼底,樹枝一顫,少女躍進了少年的懷裡,綠葉悄悄地灑落,落在頭上,身上幾乎感覺不到。隻有一股子清新撲麵而來,仿佛越了許多塵土與狂躁,淨化了靈魂。
感受著彼此的溫暖,少年將頭埋在她的頭頂,貪婪地呼吸著她特有的馨香,整顆心都在顫抖。
櫻一,
這一世的你,隻能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櫻一,跟我回家。”xh:.218.2o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