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屏出院了。</p>

一頭頭發幾乎掉完。</p>

回家的時候戴了一頂帽子,顧鈞成用輪椅推著她。</p>

掌珠正在客廳裡玩兒,聽見聲音回頭,久久地看著她,呆呆地看著她,而後漸漸的,紅了眼眶。</p>

"掌珠,不認識爸爸媽媽了嗎"顧鈞成問了一句。</p>

話音剛落,掌珠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著"媽媽",一邊朝林清屏飛奔過來。</p>

林清屏也是淚流滿麵,緊緊抱著女兒,泣不成聲。</p>

掌珠緊緊靠在林清屏懷裡,一直哭一直哭,不管誰勸也停不下來,更不願意從媽媽身上下來,連平日裡最喜歡的爸爸都不要了,隻要黏著媽媽。</p>

誰要把她從林清屏身上取下來,她還要生氣,眼淚大顆大顆地,指著自己胸口的位置,"媽媽,珠珠,想,這裡,想！"</p>

林清屏更加難過,抱緊了女兒也不肯鬆手,哽咽,"寶貝,媽媽也想你,媽媽好想好想你。"</p>

然後對試圖抱走掌珠的顧鈞成和顧有蓮說,"你們讓我抱抱她,我想和掌珠多待一會兒。"</p>

這兩姐弟卻擔心她身體,她現在虛弱得不行,哪有力氣陪小孩玩</p>

好說歹說,直到顧鈞成說媽媽生病了,珠珠讓媽媽休息,掌珠才停下哭泣,淚汪汪的眼睛看著媽媽,然後發現媽媽帽子下麵沒有頭發。</p>

她以為媽媽是頭痛才沒有頭發的,軟軟的小手去摸摸媽媽的頭,還伸長了小身體要給媽媽吹,"珠珠,吹,揉揉,媽媽,不痛……"</p>

"嗯,媽媽不痛了,謝謝寶貝。"林清屏眼中含滿了淚,此時要把她和掌珠分開也是不可能的。</p>

掌珠很懂事,爸爸剛剛說了,媽媽要休息,她從媽媽身上滑下來,牽著媽媽一根手指,"媽媽,睡,珠珠,睡。"</p>

掌珠要陪媽媽一起睡覺。</p>

於是,顧鈞成推著林清屏,掌珠始終拉著媽媽一根手指,來到樓梯邊。</p>

輪椅上不去了。</p>

掌珠看看樓梯,再看看顧鈞成,指揮顧鈞成,"爸爸,抱抱,媽媽。"</p>

"好,爸爸抱媽媽上去。"顧鈞成輕聲答道,彎腰,將林清屏抱起來。</p>

小小的人兒指揮著爸爸進到房間裡,再拍拍床,讓爸爸把媽媽放下,然後自己爬上去,睡在媽媽身邊。</p>

"媽媽。"掌珠軟軟的小手摸摸林清屏的臉,"媽媽,睡,珠珠,唱歌。"</p>

她學著她爸爸哄她的樣子,小手輕輕拍著林清屏的肩膀,一邊不成調地唱著她爸爸給她唱的那些歌。</p>

林清屏貼著女兒暖暖的小身體,熱淚盈眶。</p>

這樣的時日,她不知道還能有多久……</p>

顧鈞成騙她說,她已經好很多了,可以回家了,等過段日子再來鞏固。</p>

他當她什麼都不懂嗎</p>

一個療程結束了吧下個月再來……</p>

那個晚上,掌珠是在她床上睡著的,睡著以後,顧鈞成把她抱去了樓下。</p>

為了方便照顧她,現在家裡都住滿了人,二妹蜜月都不過了,回來就住在隔壁她從前的房間,樓下顧有蓮和趙大姐輪流住著。</p>

結果,第二天天還沒亮,林清屏房間的門就被敲得砰砰響。</p>

顧鈞成打開門一看,掌珠光著個腳站在外麵,著急地推開她爸,進來找媽媽,看到媽媽好好地還在床上睡著的時候,小嘴一扁,委屈地就要哭出來,但是忍住了,隻控訴她爸爸,"爸爸,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