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忙讓人去把兒子叫了過來。
“母親操勞一天了,怎的不休息一會兒,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也可以,可莫要因為兒子的事,損了身子。”顧遠陽麵露擔憂之色。
劉氏一臉欣慰,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懂事了。
“一輩子都這麼過來了,哪就那麼嬌氣了?”她擺擺手,“我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覺得陳氏有些不對勁?”
顧遠陽一怔,剛才陳氏語氣裡的嫌棄,還有看自己的眼神也不似從前那般了。
“母親何故有此一問?”他不答反問。
劉氏沒注意他的神色,將陳寶珠提的條件說了出來,又補充道:“從前你讓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事事都依著你,但我看她今天有些反常。”
顧遠陽垂眸掩去眼裡的不安:“母親想多了,許是我半年沒回來,又遇見晚晚的事,她心裡吃味耍小性子呢。”
劉氏點點頭:“你心裡有數就可以了,侯府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
“孩兒明白,還請母親放心,那陳氏對我死心塌地,絕不可能有異心。”顧遠陽這話像是說給母親聽,又好似在安慰自己,“隻消我花點心思哄哄她,等她氣消了,一切便又會回到從前。”
劉氏眼裡露出心疼的神色,她的兒子芝蘭玉樹,又才高八鬥,卻要被侯府拖累,去哄一個商賈出生的下賤女子。
“委屈你了。”她輕歎一聲。
顧遠陽搖頭:“兒子不委屈,那陳氏是個蠢的,不需要花什麼心思,就能讓她為侯府當牛做馬。”
劉氏撚著手裡的佛珠,輕笑道:“陳氏哪裡蠢了,她跟我談條件的時候,可是聰明得很。”
顧遠陽並不把母親的話當回事,印象中的陳氏每次看見自己隻會傻笑,做事情也笨手笨腳的,腦子還拐不過來彎,自己讓她乾嘛她就乾嘛,完全不能獨立思考。
“兒子會注意的。”他懶得解釋,隨口敷衍道。
劉氏停下撚佛珠的動作,身子朝前傾了傾:“凡事都要有兩手準備,陳氏不是有個哥哥在國子監讀書嗎,你想辦法抓住他的把柄,一個月後陳家人若敢鬨,咱們也有點談判的資本。”
“她那個哥哥為人老實,聽說在國子監也是個慫包,被人欺負了還要給彆人錢花,每天除了上下學,哪兒也不去。”顧遠陽當初追陳寶珠的時候,就把她家人調查的很清楚。
“沒有把柄你不會製造把柄嗎?酒色財......”劉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顧遠陽眼睛一亮:“兒子這就去辦!”
劉氏滿意地點點頭,以他的手段,想必到時候無論陳氏,還是陳家人都隻能投鼠忌器。
心裡的一樁大事了結,她才覺得身子有些乏。
“夫人,奴婢扶您去歇息吧。”春蘭見世子離開了,便趕緊進來服侍。
劉氏在她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朝著裡屋走去。
她剛坐上床,忽而想到太師府帖子的事,忙問道:“秋月送完帖子,陳氏那邊有什麼反應?”
“說是接下帖子,就讓秋月離開了。”春蘭一邊幫她脫鞋襪一邊答。
劉氏越發看不懂陳寶珠了。
若是從前,這樣的宴會她定然不願意去的,她身份低微,哪怕已經嫁進侯府,那些人也不會給她留半分顏麵。
“你說她究竟想做什麼?”她的心莫名有點慌。
春蘭搖搖頭:“奴婢不知,但無論她做什麼,到了宴會上就都知道了。”
“你說得沒錯,到時候讓遠陽看著她。”她轉眸看向春蘭,“你那邊的人也盯著點,莫讓她做了有損侯府顏麵的事,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春蘭不自覺便開始渾身發抖:“奴婢知道了。”
“下去吧。”劉氏擺擺手。
屋外月亮高懸,月光將院子照得透亮,晚香玉也散發出陣陣幽香。
侯府的角門處,一個黑影偷偷溜了出去。